倪朵的表情有些僵硬,却还是维持着表面的平静,赶紧道,“是我不好,伯母也是心疼我,伯父你别生气,这个给您。”
伸手把手里的鉴定报告递了过去。
裴父没说什么,接过看了一眼,就递给了裴敬尧,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他接过来时,我也凑过去看,下面的结果是红色的印章,盖着‘确认亲生’四个字,也打破了我原本还尚存的一丝侥幸。
“敬尧,现在你能相信我没骗你了吧?”
看了眼怀里的裴子琛,倪朵一副不介意的样子,却有种故作坚强的柔弱感。
“你对我有误会,我也能理解,毕竟你的心思已经不在我身上了,但是我们的儿子是无辜的,他不该被他的亲生父亲这样怀疑。”
“哎呀,别难过,证据就在这里,谁还敢在污蔑你?这可不就是我的大孙子吗?照我看,就是敬尧被别的女人给吹了耳边风,居然怀疑起了你。”
拍了拍她怀里睡得不安稳的裴敬琛,裴母心疼的不得了。
对比她对我家欣欣的态度,难免有些让我感到心酸,不是为自己难过,而是为欣欣,为什么她就不能有一个疼她的长辈?为什么她的奶奶偏偏是裴母。
“既然已经清楚,以后……这个孩子你们就带回别墅照顾吧,爸妈,我跟一一就先走了。”
说完裴敬尧匆匆拉着我就要离开,他的情绪有些不对劲,可我又不明白哪儿有问题,只能以为是裴子琛的鉴定结果出乎意料,让他心情有了落差,所以也没有吭声。
裴母一见我们要走,紧跟着追出来,在楼道里把我们叫住。
“等一下!敬尧。”来到我们面前,她看了我一眼,暗藏着不怀好意。
“既然是我让你们做的这个鉴定,那结果肯定也要给我看的,不然就没有意义了,我哪知道那个野……她的孩子是不是你的?今天你爸爸也在,敬尧,把鉴定单子拿出来给我们看看,看看这个女人究竟值不值得你为了她忤逆我,对不起倪朵!”
“没这个必要!”一句解释都没有,裴敬尧直接拒绝。
这让我产生了一种怀疑,难道鉴定结果有问题?要不然他直接拿出来给裴母看就行了啊,没必要多出争端。
“怎么没必要?你忘了我的话?那个孩子如果真的是你跟乔一一的,那我就同意你们复婚,我也接受她,以后不再阻挠,你忘了?”
可能是裴敬尧的态度让裴母笃定了什么,她对裴父叫了声,“老公,你快过来!这鉴定结果没问题的话儿子干嘛不给我们看?我们可是他的父母!有权利知道自称我孙女的孩子,到底是不是骗子!”
“让你说话注意点!”
对于裴母说话方式,裴父显然十分头疼,但她说的也在理,来都来了,鉴定也做了,结果当然是要看的。
裴父没有对此露出一丝怀疑,很温和的道,“敬尧,我相信你们,但你妈妈这个人就这样,多疑,你们如果想好好在一起,就听她的吧。”
裴敬尧握着我的手一寸寸收紧,而我的心思也完全被他异样表现给牵绊住了,直到那疼痛超过我的承受,我才被惊醒过来。
低低的叫了声,“痛!”
他低头看我,并没有因此而松手,只是力气小了些,僵持了好半晌,裴敬尧视线落在裴父裴母身后一脸无害的倪朵身上。
可他依旧没有拿出那鉴定单,只丢下一句话,“这件事我们需要谈谈,爸,我会给你一个交代,我们先走了。”
拉着我脚步匆匆的离开了鉴定中心,打开车门把我推进去,他动作很快的自己也上了车,绷着下颌把车以雷霆之势般的速度给开走了。
很快鉴定中心离我们越来越远。
我放在腿上的手悄悄拽紧了衣摆,几次看着一言不发的他,都欲言又止,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来。
“有话就直说吧,你这个样子,我心里难受。”
尖锐的刹车声,裴敬尧把车在路边停下,但他没有立刻开口说话,目光直视前方很久,似乎是在想怎么问我?
我注意到,他握着方向盘的手很用力,以至于手背青筋根根暴起,这也让我感觉到,或许真的出了什么纰漏。
而问题一定是出在鉴定结果上,他也是看过后就有些不对劲了,想着裴母之前撺掇我们做亲子鉴定的事,我忽然有种跳下陷阱的错觉,直到现在我才感到了不对劲!
“给我看!”我直接动手从裴敬尧西装口袋里找出鉴定单,打开一看,直接往下去看结果。
鲜红印章的七个字,便映入我的眼帘。
‘确认无血缘关系!’
“这怎么可能!不可能!”
我大叫起来,把单子举到裴敬尧面前,“这不对!一定有问题!你相信我,欣欣是你的女儿!这几年,我从来没有跟任何人……”
我有些说不下去了,他是懂我意思的,可他又是什么态度呢?
“到底是上一次做的鉴定被做了手脚,还是这一次?”转过头,裴敬尧看着我,目光深沉而复杂。
我被他这个问题问的手脚冰凉,反问,“那你觉得呢?”
“我希望这两次都被做了手脚!乔一一!”他的双手一把握住我的肩,用力的摇晃了一下,眼睛微微瞪着,闪着猩红的光,“现在,你来告诉我!”
眼泪终于还是流了下来,我扑过去抱住他的腰,埋首在他怀里哭泣。
“第一次的鉴定,是贺裘年让沈笑雯帮忙的,那个结果是假的!沈笑雯就在鉴定中心上班!这一次我不知道,不应该是这样的,敬尧,我保证,关于这件事我没有骗你!如果欣欣不是你的,我早就在你纠缠时跟你说明白了!”
“难道这几个月来你不是这么告诉我的么?”裴敬尧没有回抱我,只是凉凉的说了这么一句,直接把我的心一起冻结。
我怎么忘了,在他看来,我一直在强调欣欣是贺裘年的女儿,而不是他的女儿。
然而在我心里,那些都是为了骗他编造的谎言,都不是真心话,所以我才情急之下说了这样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话,他不信,情理之中。
揪紧了他衣襟,我咬着唇没让自己在哭出声,眼泪划过脸庞,过了好久,我慢慢把他松开。
偏过脸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毕竟……这里有证据嘛,好,我自己打车回去,会把欣欣接走的,等你回去,我们一定消失在你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