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2 / 2)

他竟然就这样死了,还死得尸骨无存?

与其相信晖云真人这样的大能死了,众人更相信他是被困入了某个秘境或洞府之内,只待时机一到,就能再度现世!

但叶灵书毫不留情地打破了这个念头:“再者说,这位师弟,你可想过,为何这消息里说得这样清清楚楚,就连晖云真人失踪的地方都这样精确?”

为何别人连晖云真人失踪的地方都这样精确?

那自然是因为别人在此处发现了什么端倪,比如说残留的灵力起劲,以及动手过后在地上留存的痕迹。

昨日,有修士自飞环山上路过,他见飞环山内树叶落尽,有气劲留存,因此好奇之下按下飞剑,落地一瞧,而后骇然发现这些留存的气劲,赫然就晖云真人的成名武技七极拳,以及天剑宫的《大衍截天剑诀》。

凡是去过丹玄宗、见证过丹玄宗玄清道人身死的修士,都知道徐怀水少宫主曾经同晖云真人有十分不愉快的交手,更知道徐怀水的拿手好戏便是天剑宫三大剑诀之一的《大衍截天剑诀》!

如今晖云真人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失踪之处却残留着徐怀水的剑气,是以众人第一时间便怀疑上了徐怀水。

然而丹玄宗的宗主及相当数量的修士都能作证,在晖云真人失踪的那一天,徐怀水徐少宫主正很不耐烦地坐在丹玄宗最后一间完好的小院内,听天剑宫的外务长老同丹玄宗扯皮赔偿事宜。

丹玄宗宗主会说谎吗?便是丹玄宗宗主说了谎,那么多数量的修士也会一同说谎吗?

这必然是不可能的!

既然这剑气不是徐少宫主留下的,那么这定然就是陷害了!

可是,谁会陷害徐少宫主?谁能留下《大衍截天剑诀》的剑气?谁又能叫晖云真人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难道……是……

……那人?

想到那人的生平,和他的残暴性情,一时间,人心浮动,惶惶不安。

这样的不安,甚至感染了远在豫国的闻景一行人。

众人面面相觑,心下忐忑,但关于那人的传闻到底十分遥远,而他们与神武峰弟子及晖云真人也并没有什么交情,因此最后还是摇头将这件事放下了。

“我想吃金乳酥。”

杜元化小小声地说着,用渴望的眼神看着闻景。

杜元化同闻景这位师兄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就是相处的这短短几天,杜元化就已然明白,在这么多人里头,闻景师兄怕是最好说话,也是最有钱的。于是杜元化只不过犹豫了一小会儿,便刻意向闻景显露出亲近来,决意要抱闻景大腿,跟着他蹭吃蹭喝。

而就像杜元化想的那样,闻景的确是十分好说话,他甚至都不用再多缠磨几句,闻景就干脆地将他引向了果饼铺子,直言任他挑选。

杜元化欢呼一声,冲进了果饼铺子,毫不客气地将罗列的卖品统统点了一遍,而叶灵书则是在铺子外头向闻景哼了一声,打了个手势。

——这小子把你当冤大头呢,你不知道?!

——人家年纪幼小,让一下又有什么关系。

——幼小个头!他才小我们两岁好吗?你识数吗?!

叶灵书愤然用手势痛骂闻景自己充老大,还把他叶灵书一个花样美少年辈分生生拉高一辈的惨痛事宜,却没想闻景压根就没有回应,只是扭头四顾,满脸疑惑。

叶灵书不满自己如此美貌还被无视,过去一手肘打在闻景肋上,低声道:“看什么?!我跟你说话呢!”

“别闹!”闻景抓住叶灵书的手,“你看到我师姐了吗?”

“咦?”叶灵书一怔,四下一瞧,这才发现秦汀芷竟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不……秦师姐不是刚刚还在这里吗?”

纵使秦汀芷是贯日真君的真传弟子,地位颇高,然而她自身性格却十分自备怯弱,存在感低微,便是随行的择日宗外门弟子都不是很将秦汀芷放在眼中,因此闻景和叶灵书向另外四位随行弟子一问,果然也没有人注意到秦汀芷是何时离开的。

——秦汀芷是何时离开的?

不久,不过半盏茶的时间。

——她是因何离去?

魏谌。

魏谌乃是何人?

他是贯日真君的第三个徒弟,资质比不过陆修泽,容貌比不过秦汀芷,性格比不过闻景。在择日宗内,他的存在感似乎比秦汀芷还要低微。

对择日宗内其他的弟子来说,魏谌虽然是贯日真君的弟子,但他却是个十分普通的人,并没有任何出众的地方,若非出生不久就被贯日真君捡到,带入宗门,养在膝下,恐怕是万万没办法拜入贯日真君门下的——从这一点来看,他的运气倒是十分出众。

而对于贯日真君的弟子来说,特别是闻景来说,魏谌这位三师兄,是只存在于人们口中的师兄。

在闻景拜入师门的前一天,魏谌便遵从师令,出外游历,至今已有整整十年,他都未曾有一天回过师门,也未曾同闻景见过面,因此对于闻景来说,这位三师兄是个全然陌生的人。

细说起来,这其实是十分奇怪的事情。

纵使择日宗的确是有让修炼有成的弟子出外游历的习惯,但一去十年不回,却也是罕见的事。若非择日宗能确定魏谌的确是活着的,贯日真君也断言魏谌无碍,恐怕大部分弟子都要猜测,这位贯日真君的三弟子,怕是遭遇不测了。

但就是这样十年未曾出现过的人,却在这个奇怪的时间,出现在了这个奇怪的地方。

于是,在某个拐角处瞧见魏谌的身影后,秦汀芷心中大震,也来不及同任何人说,瞬间就追了上去。

秦汀芷纵然性格再是不济,半步金丹的修为却不是作假的,因此她一动身,在场诸人竟是谁都没有发觉。

就这样,秦汀芷追着魏谌,向着中定府郊外而去,越走越远,越走越偏。

当秦汀芷被引出中定府时,她便知道前头的三师弟怕是故意这样做的,然而她心中对魏谌的担忧却叫她无法停下脚步,只能顺着魏谌的意思,一路跟着他离开。

终于,这样奔行了半刻钟后,两人终于在一荒原处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