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信。”纪筱背过小手去抓慕远的胳膊,像一只流浪猫遇见了正在清场的城管,她浑身发抖,心里想着,如果警察敢上前一步,她就用刚买的水果罐头狠狠砸过去。
纪筱年纪尚小,她分不清好坏,也不懂对错,她只是不想回去,回到那座城,回到那个生她养她,践踏她侮辱她,扼杀她基本人权的父亲身边。
那还不如死了。
她这么想着,那位女警却用相对温柔的语气跟她解释:“你告诉姐姐家在哪里,姐姐送你们回去,实在不相信,可以给我爸爸妈妈的联系方式,叫你家人过来接,小姑娘,这路上太危险了,知道吗?”
“跟你有什么关系,碍事。”纪筱说出了心声。
话已经谈到这份上,慕远忍着腹痛,他低头从纪筱手中拿过酒吧给递的那瓶水,一边拧瓶盖,一边跟人打招呼:“哟,美女,这么晚了,干嘛呢?”
果真是一身酒气,对方衣衫不整的,举止轻浮,让女警退后半步,把手电筒打在他脸上:“你是小孩她叔对吧?”
跟个审犯人似的,慕远眯了眯眼睛:“问我这话,莫非你想做孩子她婶?有眼光。”
“警察。”女警又亮出那张证件,“你说话注意点。”
“哦,我犯法了?”慕远举起手中的塑料瓶,纪筱以为他渴了,就把目光死死锁定对面的女人,没想他直接将冰水打头顶浇下去,从肩膀到胸口,湿了好大块。
“你有病吧!”纪筱先骂出来的。
女警也皱起眉头:“你疯了?”
刚刚开春,大晚上把自己淋成这幅模样,还要不要命。
“醒酒而已,紧张什么啊,我现在要送侄女回家,您给让让?”慕远拉起纪筱软乎乎的手指,低头看她,笑了一笑,“跟姐姐说再见。”
听此,她不情愿地看向对面,用稚嫩的声音说道:“姐姐再见。”
女警大约是新来的,面对突发状况有点不知所措,她好心被当驴肝肺,这俩人估计也是真嫌自己多管闲事,索性骑上单车,最后留下一句:“路上注意点。”
就这样走了。
人刚走,纪筱就拿新买的毛巾去擦慕远的脸蛋,她心疼道:“至于吗?”
“是我的错,我不该喝酒。”说着,他轻轻夺走毛巾,盖在脑袋上,用力搓了好几下才罢手。
纪筱怕他生病,就搂住他胳膊,整个人挨过去:“知道是酒还喝,快回家,别又感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