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换身衣服,很快。你坐一下。”
她说着便往里走,路过客厅时,将公事包随手放在单人沙发上,然后进了衣帽间。
玄关处,郑瞿徽倚着墙,也没打算换鞋,就这么站着等。
屋子里很安静,只有新风系统运作时的嗡嗡声,他缓缓几个深呼吸,企图将来时的焦虑抚平,效果很差。
烦躁也好,心绪不宁也罢,他烟瘾犯了。
公寓内设延续了样板间的极简风格,放眼望去是一尘不染的清爽。
连个烟灰缸都没看到。
换好了衣服出来,蒋楚看到倚墙而立的人,他低垂着眼眸,掌心是一只深空灰的锡铁打火机。
指尖一扣一抬,发出清脆的“啪嗒”声,重复动作,似是把玩,又心不在焉。
不同以往散漫,被乌云笼罩的阴郁从每个细胞里往外扩散。
“你怎么了。”她走近,又问了一遍。
手指顿住,郑瞿徽抬眸。
她换了一身裙装,缎面的刺绣伞裙,上衣是一件黑色的短背心,露出瘦白的藕臂,淑女又得体,甚至可口。
“郑瞿徽。”
见他愣愣出神,蒋楚喊着他的名字。
男人“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她问:“你为什么突然出现。”
岭南的风还没吹散,他大可以在别墅里两耳不闻窗外事继续耗着,突然出现,总有原因。
郑瞿徽又不说话了,只是看着她,而后张开双臂将人搂紧。
“蒋楚。”只是固执地重复着她的名字,一笔一画都是彷徨,“蒋楚……”
她靠在他的胸膛,耳畔是他不明真意的呢喃,滚落进去,声声砸在心上。
“是因为我吗。”
答案呼之欲出。
你匆匆赶来,是因为我吗?
是因为知道我被动被迫地接见了那些人,是因为担心我会被他们算计伤害,是因为不愿意让我卷入又一场无休无止的泥沼里。
她想是的。
“没事的,不要担心。”
蒋楚伸手环住了他的腰,不比他的力度小,疼惜和无憾都有。
她知道自己很矛盾,却控制不住无厘头的偏向他。
清晨还在心里发誓再不理他,昨晚的闷气也没有消干净,可这会儿,又实打实地难过起来。
那些人太可恶,凭什么肆无忌惮地欺负他,碾着他心口的伤处一遍遍踩。
她心疼,连先前的小脾气都忘了。
郑瞿徽与郑家而言,是被摒弃过滤后的第一遍茶;与蒋楚而言,是整个年少的不甘心和此时此刻的“我愿意”。
他们之间,利诱,放纵,自欺欺人,全是负面词汇。
最终能走到相拥相知,大概是颓丧里挖到了一点得过且过的真心。
如果是当年是他设局入瓮,那么今次,是她甘愿站到他身边携手走这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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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宅门外。
下车前,蒋楚笑着去搂他的脖子,正要吻上去,郑瞿徽皱着眉往后躲了躲。
“你躲什么。”她不乐意了。
男人一边伸手去扯她的手,一边警惕地看着车外。
“如果真有记者,我这么扑上来也被拍到了。”蒋楚理智提醒。
果然,他停下了拉扯的手势,静静地看着她,表情严肃极了。
蒋楚一乐,凑上去在他紧抿的唇上咬了咬,担心咬重了,然后又弥补似的舔了舔。
抓着她手臂的大手蓦地一紧,她会了意,不再逗他。
“我走了啊。”
说完,她轻叹一声。
心想家里那位老太太可比外边那些见风使舵的八卦周刊难应付多了。
突然的。
“蒋楚。”郑瞿徽很认真的叫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