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让军队隐藏人群的主意,就是方先生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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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可愿意替朕除掉这一大毒瘤?”姬瑾瑜声音仿若天籁,自天际而来,把陷入沉思的方荣轩拉了回来。
“臣自然愿意为皇上排忧解难!”方荣轩抬起头,笑得意气风发。不知何时,只要是小皇帝的要求,他都拒绝不了。
剑眉微微弯起,深若深渊的眼眸里全是笑意,饱满却又线条流利的嘴唇勾起,一脸全是让姬瑾瑜脸红心跳的模样。
姬瑾瑜深吸一口气,忽略了又开始泛红的自己耳侧。“如此,朕这有些苗疆叛军的信息,一一和王爷讲说。来人,赐座。”
这一坐就坐到了日落西山,小皇帝先是和方荣轩讲了秦疏跟他讲的一切,方荣轩发现和自己掌握的情报并无出落,也没有打断小皇帝,继续听他讲。姬瑾瑜又针对怎样带兵入苗疆不会引起叛军警觉,和方荣轩进行商讨。说是商讨,倒不如说是姬瑾瑜一个人在逃避布阵。
反观方荣轩,只时不时道一句——“皇上说的极好!”和“皇上说的对!”
小皇帝熟读各种兵书,但也总是纸上谈兵。虽说如此,方荣轩还是格外欣喜,小皇帝,懂得可真多!一股不知为何的自豪感油然而生。方荣轩也就不曾察觉自己越发眷恋的目光。
反倒是姬瑾瑜在他这般目光下如坐针毡,好几次都想起身骂人,却又不知用各种理由。越发到后面就变成了对这种目光的享受,面红耳赤中,说错了好些地方。方荣轩也没有察觉,倒是觉得小皇帝怎么越发好看了!
都说美人儿分为两种类型,一种是让人见过后过目不忘,一种是见过后越来越爱。前一种属于惊艳型美人儿,后一种就是耐看型。
姬瑾瑜就特别耐看!一对浓密英气的双眉下是黑如墨潭的双眸,眼白没有一丝杂质,秀挺的鼻梁下是常年殷红的薄唇。凑在一起,就成了一副精致的丹青画,越看越让人心生爱意,想让人拿回家里珍藏。
方荣轩最喜欢的就是姬瑾瑜那双墨潭一般的眼眸,偶尔里面闪过细碎的光芒总是能让他刹那失神。
眼前的小皇帝不知是因为什么,面庞上总是带着散不去的红晕,眼神却格外严肃。方荣轩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只是时不时地点头称是。等回过神时,却发现小皇帝正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方荣轩连忙道:“皇上说的对!”
姬瑾瑜:“……”朕刚刚问的是他能调多少方家军……算了!姬瑾瑜嘴角抽搐,视线一转,才发现外面天已经暗了下来,大殿内早早的就被苏康唤着奴才们点了好几盏灯,难怪不觉得黑。猜想莫不是一天的交谈王爷累了?也对,饭都没来得及吃。
“现下时辰也不早了,这些事情还需细细交谈。王爷就随朕前去用了晚膳再回王府吧,其他事情明日再议。”姬瑾瑜轻咳一声,他自己倒是不觉得饿,就怕给方荣轩饿惨了。他哪知道,方荣轩看着他就不饿了!
一顿晚膳也是吃得个有所思,姬瑾瑜在思考怎么这人时不时地盯着自己?刚刚在大殿上还没看够?又莫不是自己牙齿上粘了菜叶?御膳房的厨子个个都敢用人头发誓,他们真的一片菜叶都没有往晚膳里加!
而方荣轩则觉得自己这顿饭格外香甜,不由得多吃了两碗米饭,看得姬瑾瑜一愣一愣。一天的座谈方荣轩则不觉得累,反而觉得异常满足,前些日子里的茫然,退的干干净净。仿佛已经找到了心知所想一般。方荣轩暗暗点头,果然原主对自己的影响甚大,自己都变成闲不住的人了,竟然喜欢打打杀杀!
听小皇帝讲那些一个个的战略也听得津津有味,只不过是一个耳朵听,一个耳朵扔。可谓是非常忙了。
当然,方荣轩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听小皇帝讲军事还是在听小皇帝讲话。
用了晚膳,方荣轩就起身告辞。姬瑾瑜莫名地觉得这顿饭怎么吃得这么快,仔细想了想出声道:“王爷休息这么久,明儿也该上朝了。”
方荣轩微微一笑,“臣遵旨。”
“嗯。如此,王爷回去早些歇息罢。”
“是,皇上也是。”说完,方荣轩就退下了。独留姬瑾瑜一个人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怎么觉得刚刚那些谈话如此怪异呢?难不成是自己的错觉?
昨日夜里没有睡好,今天又是谈了一整天的军事,吃饱喝足后,困意来得格外快。姬瑾瑜的确是累很了,回到寝宫倒头就睡。
作者有话要说: ( ?? ﹏ ?? )我尽量码完捉完虫就放上来~这几天太忙了小天使们见谅!
日常表白大家!爱你们么么啾!
☆、第40章 梅园
金碧辉煌的寝宫外是一圈又一圈的禁林军,把这个偌大的庭院包围的水泄不通。三俩只麻雀在庭院的道路上, 时不时地低头轻啄。又貌似被脚步声惊扰, 慌乱地飞上庭院上的枯枝。
寒风拂过,枯枝瑟瑟。庭院的门开了, 一名宫女装扮的女子走出,单薄的身子在寒风凛冽里瑟瑟发抖。
被冻得通红生了冻疮的手轻轻敲响了高大坚固的铁门。“守卫大哥, 太后娘娘昨日夜里染了风寒, 可否通融奴婢前去请了御医来?”独属于少女般的声线带上丝丝颤抖。
铁门被禁林军推开一个小缝,禁林军认识这个婢女, 是太后期身边伺候的人。虽说太后现下被皇上禁足,可他毕竟是太后, 身份高贵。太后若是真生了什么病,他们这群人也担当不起。
“你先进去, 此事待我们禀告皇上后, 自有皇上定夺。”
婢女被粗鲁地推了进去,铁门关上,她也不恼, 只是一个劲地点头道谢。
一名禁林军很快退下, 前去禀告此事。
婢女很快通过长长的庭院, 重新推开门,闪身走了进去。
大殿上用丝柔锦被铺满的躺椅上, 一名雍容华贵的女人正侧躺着,屋内没有点烛火,又恰逢阴天, 昏暗不见女人表情。听见响动,女人懒懒地掀开眼帘,“怎么样了?”声音疲倦却又不失威严。
“禀太后,已经做好了!”婢女低头道。
林太后懒懒地点头,“退下吧。”
婢女脚步甚轻,生怕饶了这位。
待到大殿空无一人时,林太后又才缓缓睁眼,视线对着空寂的一片空气中,轻喃:“出来吧……藏那么久,你不累哀家都累了。”
许久,也不见有人附和一声。林太后却是很有耐心,缓缓从躺椅上坐起,倒了一杯热茶,压下喉咙里的痒意。低头的瞬间,一抹阴影自房梁跃下。
男子半个身子藏在阴影里,邪魅的笑声回荡在这空荡的大殿。“怎么?堂堂太后娘娘就被人这样给囚禁了?”男子口中是并不熟悉,还带着浓重口音的中原语。
“咳咳咳……”林太后到底是没有压住喉咙里的瘙痒,低咳声伴着男子大低笑声,在大殿里格外刺耳。
男子都停下低笑好久,林太后才止住了压抑的咳嗽声。“若是……只是前来嘲笑哀家的,那么你可以走了。”林太后抬起头,拿起手帕,优雅地掩着嘴角,丝毫瞧不出一份她脸上的落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男子又是一声大笑,“姑母这是说的什么话!侄儿自然是来救姑母脱离苦海的!”
“哼!”林太后重哼,对男子这句话嗤之以鼻,“哀家可没有燕奎的侄儿……哀家乃林家嫡长女,还请燕奎王注意分寸。莫将哀家与那燕奎的野蛮人相提并论!”
“姑母还是同以前一样爱开玩笑,”男子并不恼,慢慢从阴影里走出。“相比姑母也能理解,父王当年也是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如今,见姑母在这姬皇宫里受苦,侄儿这不是前来接姑母国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