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谢慎出现了,他一袭玄衣,手执惊蓝剑立与城墙,气势凌厉,剑身蓝色的光冲散黑雾,他就那么站着,待魔物及至脚边时一挥剑,骤然间雷霆乍惊,天地失色,魔物化为焦土,后面的还要再过来,又一剑,四周忽有光来,再回眼,城下已是清平。”
“两剑。”说书人叹道,“人人说晚景城谢慎手下从不出第三剑,因为他两剑足够披靡,诸位也知道,晚景城虽不是第一城,但确实旁人最不敢来犯的城池,是何原因,就看诸位各自思量了。”
“至于其他——”
众人眼巴巴等着他说。
说书人笑着将惊堂木一拍:“且听下回分晓是也。”
众人沉默了一瞬,不约而同开始往上丢瓜子皮。
祁昭放下帘子坐回谢慎身边,眼睛亮晶晶偏头看过去:“谢城主,帅的哦。”
谢慎手虚虚拖着下巴,微笑看着他,眼里波光粼粼,纵容又温柔。”
祁昭:“谢城主,么么哒!”
“么么哒。”
谢慎轻声回了他一句,朝窗外看了一眼:“雨停了,要回去么……我觉得,我们也时候做一些许久未曾做过的事情了。”
祁昭面无表情看了他一会儿,伸手捏住谢慎脸颊往两边拉了拉:“你还我当初清清淡淡不苟言笑的谢城主。”
说完细细盯着谢慎看了看,又忍不住在心里感叹,怎么会有人脸被捏的变形以后还这么好看?
谢慎任凭他动作,只笑。
末了还是祁昭自己松了手:“好了好了,你长得好看,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们回去。”
谢慎便站了起来,二人在桌上搁下了打赏的灵石,绕过底下的人出了茶馆。
外面骤雨初歇,风很清新。
云州城气温偏暖,这时候湖边的柳树还未枯萎,祁昭走过去看了看,在地上捡了一条柳枝,麻利编成一条,给谢慎带在了手腕上。
“这是什么?”
“我在古书里看的风俗,折柳赠人,意为,心悦于你。”
祁昭脸皮薄,很少说情话,谢慎听见后一愣,手指轻轻摸了摸手腕上的柳环,唇角缓缓勾起。
倒是祁昭不好意思了:“其实也不正规,草木都会疼,我不想折断它,就捡了个还看得过去的,你别嫌弃。”
“不会的。”谢慎说。
他整个人都鲜活起来,唇角带笑。
像极了春天时的第一缕风。
……
九日后,温故告诉祁昭,白泽山禁地可以过去了。
这话换个意思,就是说祁昭可以安安心心去跳崖了。
清晨,祁昭和谢慎跟着温故一起上了白泽山。
山顶清风徐徐,悬崖深不见底,祁昭站在边上,被风一吹,就有种自己顷刻间会掉下去的感觉。
祁昭以前曾经和隔壁饭馆的小老板去蹦过极,闭着眼睛下去软着腿上来,在这方面是真的怂。
他心神不宁极了,温故都看不下去:“何必呢?没事没事,最多一尸两命,别怕。”
两命指的是祁昭和秦修。
祁昭无语凝噎:“一尸两命不是这么用的。”
温故送了耸肩:“但其实很贴切,不是吗?”
“……你这样是不会找到道侣的。”
温故根本不在乎:“道侣重要么?我有猫就够了。”
他怀里的白猫惬意的喵了一声。
祁昭叹了口气,偏头看向谢慎,后者现在他边上,眉眼淡淡的:“我会在这里等你。”
说彻底不紧张是不可能的,但祁昭的紧张确实因为他的话稍稍散了一些。
祁昭把梼杌神木抱好,深吸一口气:“那我就下去了。”
温故:“祝你好运。”
谢慎也点了点头:“去吧。”
祁昭便不再说话,上前一步往下看了看,被吓得潜意识就要后退,强行忍住了,干脆不再犹豫,闭上眼睛往前一倾。
耳边风声呼啸,祁昭头一嗡,心揪成一团,强撑着没有松手,死死抱着梼杌神木。人从高空坠落时都不会好受,时间越长越是煎熬,还好下落的速度快,虽然悬崖很深,但也很快就到了。
祁昭突然感觉下方传来浮力,轻轻把他托起,停在半空中,祁昭犹豫着睁开眼睛,看见自己脚下是一道半透明的金色膨胀,里面可以看到树木苍郁。
这就是白泽结界了。
祁昭尝试着往前走了一步,但人刚从高空坠落后四肢都会软,祁昭之前太紧张还没觉得,现在一动,整个人顿时软软的朝前倒了下去。
他心里一惊,但也没办法,只好将梼杌神木护在了怀里,想着能保一个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