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愣住,随即明了地笑,有人说:“程总幽默。”
白露也看他,他只是淡淡一笑,给她盛了一碗菌类蔬菜汤,放到她面前。她忽然想起他说过的,我给你的东西,只能接受。刚才算不算是忤逆了他?
回去路上,车里空气不通畅,白露觉得那好喝的果酒像在她胃里一点点发酵,膨胀了的分子蠢蠢欲动地往外涌,让人也变得飘忽浮躁,隐隐的亢奋,有种想说话的欲望,于是问:“我刚才是不是让你没面子了?”
程彧看着前方,一脸平静道:“我的面子岂是一两句话就能抹掉的。”
她撇撇嘴,也对。然后低头看身上雪白的毛茸茸的外套,搓搓手感,揪揪毛,似是在辨认真假。
“别看了,真的。”
“是什么的毛?”
“雪狐。”
白露微怔,想起好像在电视里看过,那是一种很有灵性的动物。
旁边的人漫不经心道:“既然有人卖,就有人买。”
“不对。”白露争辩,“是因为有人买才有人卖,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
程彧有点意外她的激动,挑眉看她。
白露却无法抑制那冲动,一吐为快:“你们都一样,都是涂炭生灵的刽子手。”
程彧眯了眯眼,阴沉道:“看这怨气深重的,憋了很久了吧?有种你脱了别穿。”
没想到她真的脱下来递过去,大义凛然道:“给你。”
程彧皱下眉,伸手越过她降下她这一侧车窗,“有本事你扔了。”
呼呼的凉风立即灌进来,白露没料到他这么直接,一时间捧着衣服呆在那儿。
程彧嗤笑一声,“怎么,舍不得了?”说完又自语一般:“坏事也不是谁都有本事做的,就你这脑子,这胆量……”
还没等他说完,就听哇的一声。
程彧呆滞了足足三秒钟,大声命令:“停车。”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明晚20点,万一更不成,就后天10点。内容有点小复杂。
☆、23
车子一停下,程彧就忍无可忍地推开车门,把还在干呕的人提溜下车,看她弓着腰费力的呕着,他挡了下鼻子,还是有味,低头一看,自己袖口也沾染了秽物,气得恨不得给她一脚。
司机递过来一瓶水,他摆摆手,司机直接拿给白露,他叫了声等等,夺过水,拧开瓶盖,拎起白露后领粗鲁地灌她喝下去,她漱完口居然还要咽下去,他一巴掌拍她后背:“吐出来。”
车子脏了,司机知道素来洁癖的老板是万万不会再坐进去的,打电话让人再开一辆过来,可是这大晚上的,等着也不是个事儿,他提议就近找个地方避避风。
程彧看看身边已经站起来的女人,没好气的说:“就在这冻着。”
司机没法,自己也不好回车里,只好站在一边陪着挨冻。
白露手里还抓着那件外套。身上只剩下薄薄的羊绒连身裙,她似乎想要穿上,估计也嫌脏,又放下。修身的裙子勾勒出曲线,脚蹬三寸高跟,长发披肩,怎么看都是一副女人味十足的扮相,可动作却一团孩子气。
程彧叹口气,对司机说:“不等了,打车回去。”
白露吹了会儿冷风,人已经清醒了些,知道自己犯了错,见那人忽然朝自己走来,心虚地往后挪了一步。
谁知他走到面前,竟脱下大衣,然后一言未发地披在她身上。
白露惊愕地抬头看他,对视几秒后,小声问:“你不冷吗?”
他替她把衣襟拢紧,只说了句:“我是男人。”
白露不明白男人跟怕冷有什么必然关系,不过他一身笔挺西装的样子,矗立在寒风中,还真挺男人。然后又意识到他站的位置好像是风吹来的方向,心里蓦地一暖。
出租车迟迟未见一辆,倒是有晶莹的小东西从天空飘飘洒洒地落了下来。
白露惊奇地叫了声:“下雪了。”然后还伸手接雪花,先辨认一下形状,再看着它们在手心一点点融化,这是她从小就喜欢的一件事。
隔了会儿觉得旁边人过于沉默,她扭头看了一眼,对上他看白痴一样的目光,又听他波澜不兴道:“看了二十多年,还这么激动?”
“这是今年第一场雪。”
“不都一样?”
白露闭嘴,收回手。
终于拦到空车,刚上车坐好,身边男人打了个喷嚏。
白露“关心”地问,“你冻着了?”
程彧矢口否认,“没有。”
她要把身上的大衣脱下来,他摆摆手,“穿着吧。”
那件染了呕吐物的外衣在狭小空间里,不和谐的味道再次明显起来,程彧皱眉,“你还真是一口酒都不能沾。”
“我说了我不会喝。”
他看她,“这么说是我的错了?”
白露斜了他一眼,没敢顶撞。
隔了会儿小声说:“我能喝一点儿啤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