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薇猛地睁开迷蒙地双眼,待看清身在何处时,一掌拍上脑袋,居然把陶羽今天回景德镇的事忘了!
陶冠和董董今天的蜜月结束,陶陶得回家见爸妈了。
于薇忙连声抱歉道:“忘了忘了,昨晚睡得太晚了……你还是坐专机回去是吧?那晚点再走吧,我现在赶回去。”
陶羽用半阴不阳的声音直直讽刺着于薇,“既然你忙的话,就不用来送我和陶陶了。”
“别别别,”于薇知道忘了送陶羽和陶陶的这事儿确实是她错了,她本来计划的是在周阳一家三口,差不多在她家吃完晚饭后,就过去将陶羽和陶陶接走的,但何汝穆突然出现在她办公室里,就打乱了这计划。
陶羽再讽刺着于薇,于薇也没发脾气,低声哄着他说,“陶羽,我马上就回去,我真不是故意忘了的。昨天倪岩那边出了点事儿,被人入室……抢劫了,才没回去。”
陶羽高傲地哼哼了两声。
于薇赔笑着问:“你昨天在我家住的吧?”
“还能在哪?”陶羽一手抓着不会走还非要往前走的陶陶,“你父亲可是把我和陶陶当女婿和外孙看的,你没来,怎么可能让我们俩走?我昨天在你房间睡的。”
……怪不得昨晚没给她打过电话。
于薇总算明白了,陶羽有机会睡她的床,自然不放过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于薇失笑道:“那你在家等我吧,我现在回去。”
陶羽看于薇道歉的态度还成,用鼻子哼哼了两声,算是应了,便挂了电话。
于薇放下电话就掀被起床,心想自己真是大意了,居然把陶羽和陶陶放家里那么久……她倒是不担心陶羽吃亏,她担心陶羽的嘴不饶人,讽刺她家那几位,把昨天的年夜饭毁了。
然后正当她穿鞋的时候,突然感觉哪里不对劲儿了,一抬头,就看到倚着门的何汝穆,正淡漠地看着她。
何汝穆穿着商务西装,体面又郑重,一丝不苟,半倚着门,形似型男,但眼里的冷漠清晰得很。
这是……听见她和陶羽打电话了?
于薇轻咳了两声,抬声问:“你站多久了?”
何汝穆没有回答,只面无表情地转身向外走,“再急也吃完早饭再走吧。”
于薇抽了抽嘴角……小哥哥您脾气真够大的了。
餐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米粥咸菜小馒头,看着很朴素,于薇却闻到了厨房里仿似做过饭的味道,“馒头你蒸的?”
“嗯。”何汝穆头也不抬地应了一声。
何汝穆的态度冷漠非常,于薇自觉无趣,就没有再开口,头未梳脸未洗的闷头吃早餐。
过了许久,何汝穆终于抬起头,静静地望着小口咬着馒头的于薇,轻轻开了口,声音里添着浓郁的疲惫,“于薇,你现在和陶羽究竟什么关系,真的是男女朋友?”
于薇低头吃着馒头,没有抬头。
能感觉到何汝穆的视线一直放在她的身上,过了半晌,于薇从嗓子里低低地发出了默认般“嗯”地一声。
之后便是一阵可怕的寂静。
何汝穆深呼吸的声音,于薇听得十分真切。
“何汝穆,我真的没有故意将你置之门外,”于薇忽然轻道,“你和梁芊芮的婚礼是这样,不向我解释一句你为什么要突然答应和她结婚,你和周雨惜的关系是这样,仍旧不向我解释一句。我真的累了,在山上我也说得很清楚,这些问题的答案我不会再要,也不会再重新接受你的感情,更不会重新找回我曾经对你的执着,不会再爱你。”
这样直白的拒绝,总是令人疼痛不堪,何汝穆感受到了心碎的痛。
“……所以只有我得了绝症,马上要死了,你才会原谅我?”
于薇垂下眼,喃声道:“不会,也不会。”
两个人之间的沉默,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于薇手中的馒头已经变得冰凉,何汝穆才开了口,“我知道了。”
于薇再吃不下,放下馒头就要走。
这时何汝穆缓缓起身,从茶几上取过车钥匙,喊住于薇,笑着说:“我送你回去,卜遥年刚出来,我不放心。”
何汝穆的微笑永远都是似有若无云淡风轻的,能让人感觉到他在微笑,又让人深刻了解到,他并未有笑到眼里。
然而何汝穆的这句笑言,于薇清晰的听到了里面藏有的苦涩。
接着一路上,都是沉默。
**
陶羽在于薇家客厅里,抱着陶陶,坐得潇洒倜傥,优雅地翘着二郎腿儿,一手抓着陶陶的腰,一手拖着茶盏品茗着清茶,简直就把这里当做自己家。
陶陶认识了新朋友,也就是于彤的女儿筱筱。
筱筱会走路了,小短腿晃晃悠悠地迈着,虽然也会摔倒,但自己也能走两步了。
然而陶陶还不会走路,就总会撑着陶羽的手,跃跃欲试地往上起。实在站不起来了,就咿咿呀呀地叫唤,两只小爪子胡乱地甩着,看着自己被自己气得不行,也是个急脾气。
陶羽乐了,“儿子,慢慢来,急什么啊。”
说着陶羽给他做了个动作,陶陶果然慢了下来。
周阳父母和于彤父母在楼上聊天,于彤坐在一旁看着月嫂哄女儿走路,而周阳坐在窗边,远远地看着蹒跚学步的女儿,眼里的笑意十分真实。
“我说,你女儿去上早教课了吗?”陶羽突然回头问于彤。
“嗯,去了。”于彤点头,以为陶羽真的是在话家常,就笑着反问陶羽,“陶陶也去了吧?是我姐带着陶陶去的,还是姐夫带着去的?”
“我们两个一起带着去,”陶羽扬眉说着,又歪头看着嘴里能说挺多话了的筱筱,突道,“我还以为你没带你女儿去过早教课呢,看着她也不像去上过早教课的孩子啊,比陶陶大多少个月呢,才比陶陶多会走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