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里,天阴得很,像是恐怖片的前奏,乌云压在头顶,令人压抑,连秋叶都伴着秋风簌簌落下,寂凉如斯。
冷得不停打着寒颤,于薇终于起身,抱着肩膀,光着脚,踩在冰凉还零碎地撒着细石的泊油路上去敲了小区保安的门。
**
林飞扬开车赶来的时候,于薇正蹲坐在小区门口,就像是个没人要的弃童,披着毛毯,头埋在膝盖间,肩膀阵阵颤抖。
林飞扬二话不说过去将于薇拦腰抱了起来,于薇偏头把脸埋在他怀里,汲取着他的温暖。
一直开车到了公寓楼下,于薇打了好几个喷嚏,林飞扬才没好气地开口,“傻啊,不知道在里面等?”
于薇吸着鼻子闷闷地说:“保安长得像变态,没敢留在里面。”
于薇难得的没有浑身带刺儿,林飞扬再看她眼睛红得跟个兔子似的模样,终究没再损她。
她没穿鞋,林飞扬要像之前那样抱她上楼,于薇讪讪地笑了两声,往后躲了躲,不让抱,“我自己走就行了。”
林飞扬只好去楼上拿了拖鞋和外套让她穿上,可在于薇低头穿鞋的时候,林飞扬突然听到她嘶哈一声低喊。
“抬脚!”林飞扬冷道。
林飞扬没这么跟她喊过,吓了于薇一跳,下意识就把脚抬了起来。
林飞扬蹲在她面前,握着她的脚腕,抬起,果然就看到她脚底被小石子儿硌坏了,还有细小的玻璃碴。
叹了口气,最后还是把她抱上了楼。
林飞扬独居,大概是家教确实好,苏好也说过他家走的是书香世家的规矩,家里非常整洁,连味道都是古香。
没有住大别墅,单单两室一厅,但格局优雅,桌椅是古木材质,茶几和电视机周围俱都规整得井井有条。
这样一看,林飞扬似乎也没有看起来那般风流纨绔。
于薇头一次被何汝穆这么狠的踢出来,狼狈的模样又被林飞扬碰到,只觉着惨毙了,没话找话,“你家不错哈。”
林飞扬端着热水盆,扔到她脚下,震得溅出了许多热水,烫得于薇嗷地一声叫。
“少说没用的。”林飞扬把新毛巾甩给她,冷嘲道,“说,怎么惹到何少了?”
于薇有点着凉,又打了个喷嚏,用纸巾不停地擦着红红的鼻子,倔强地说:“我没怎么惹他好么?就是先是跟踪他,又进了他书房而已……”
林飞扬瞬间瞪大了眼睛,半晌才发出音节,“你这是向阎王爷借的胆子吧?”
于薇不由得心下一颤,反问:“真的碰到地雷了?”
就连林飞扬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把感冒药和水递给她,“吃完药赶紧去睡吧,明天早上送你回去取东西,衣服,钱,包……东西都在他那呢吧?”
于薇点头。
林飞扬突然想起了什么,停下动作,猛地回头,“你这么长时间一直住在何少家?”
“是啊,你不知道?”
林飞扬的脸抽了又抽,半晌才平静下来,“你创造奇迹了,何少从前年开始,就不准外人进他别墅了。”
于薇:“……”
在感情方面容易满足的于薇,今晚受到的所有委屈,突然间,全部烟消云散,笑了,“哦?是吗?”
**
因为于薇作为何汝穆的秘书,是需要早七点就到的,所以还没到六点钟,于薇就把林飞扬揪了起来,叫他送她回何汝穆那取东西。
林飞扬困得不行,直骂于薇没良心。
于薇看似心情比前一晚好了很多,有闲工夫跟他对骂耍嘴皮子了,“早睡早起好身体啊少爷,就算不为好身体打算,你不知道睡得越多精力越差?”
林飞扬失笑,但看着于薇的侧脸,还是能够想到这姑娘是花了多大的力气,才让自己重振精神的。
真是个又固执又容易让人心疼的女人。
但到了何汝穆家,于薇刚走到门前,还没开始敲门,门突然被从里面打开,于薇的手停在半空中。
衣冠齐楚的何汝穆站在门口,脸色不善地看着于薇,又越过于薇看向她身后的林飞扬,眼睛眯了眯,林飞扬只感觉周身气温顿时更冷了。
何汝穆对于薇让了让身,对她冷道,“滚进来。”接着门一关,把林飞扬留在门外,没让他进来。
林飞扬在外面狂喊开门,何汝穆随手拿着一只茶杯,对着大门就用力地摔了过去。
一声爆响声过后,门外的林飞扬终于不吵了。
于薇进去后,径直往客房走,准备去换衣服的,听此脚步顿时停了下来。
哗擦——何汝穆这是真火了?
何汝穆倚着玄关,优雅地弹着手指,似乎刚才掷茶杯的人不是他,在她身后缓缓出声,“昨晚在林飞扬那住的?”
于薇心里立即一美,这是吃醋吧?是吧?是吧?
突然又听何汝穆冷了声音,里面像是藏了针,每一个字都扎着于薇的心房一下,“找下家找得倒是快,既然如此……我警告过你的吧,坏了我的规矩就得滚。”
于薇心一疼,回身与他对视,镇定自若地笑道:“你当你是谁,你警告过我就要听?”
何汝穆点头,将手背在身后,漫不经心地说着,“很好,你是选择自己搬出去还是我给你把东西扔出去?还有晚上我会叫人换锁。”
于薇终于淡定无能了,立刻三步跨做两步走到他面前,控诉道:“你还没帮我调查出是谁在我背后搞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