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叫杨琏真迦的番僧他挖了南宋所有帝陵,理宗当时离世才十几年吧,尸体因为有水银所以还栩栩如生,这人把理宗的尸体在外头倒挂三天,把水银都倒出来,然后把理宗的头砍了做成了头盖骨酒器,一直到元末,朱元璋把理宗的头盖骨弄回来,才让他尸首完整。
死后被人挖坟还不算,还被人枭首做酒器,这就很虐了。
第158章 状况
宝庆元年六月, 帝诏史弥远为太师,进魏国公,史弥远辞太师之职。
而在两个月前,太后杨氏就以身体不豫为由,停止了垂帘听政。
史弥远虽然力辞太师之职, 但是他的权势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他已经独相十几年,可谓一手遮天。
史相爷对自己扶立的新君非常满意, 毕竟哪个权臣不喜欢对自己以礼相待的官家呢?
但是有一点, 官家实在是太心软了, 明明应当对赵竑早些斩草除根, 如今却依然让他好好地活在宫中, 每隔三日便有御医为其请脉,看顾简直精细到了极点, 更不用说对济王府和济王妃的丰厚赏赐了。
但是赵昀这样的表现从另一方面来说, 说明他顾念旧情, 感情和普通人一样丰富, 对于对他有恩的史弥远来说,这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居于慈明殿的皇太后正是因为当今官家是个仁厚的, 才会轻易地交付了垂帘听政的大权——虽然,还有一个原因是她斗不过史弥远,还不如直接卖个好。
不过……史弥远心中冷笑, 赵竑自从湖州叛乱事件之后就变得越来越胆小了,当年高宗皇帝在逃难过程中失去了生育能力,据说有很大的可能是受惊所致, 而高宗的独子元懿太子赵敷后来也因受惊不幸早夭,光宗和宁宗胆子也都不大,赵竑虽然是受人威胁才打出了谋反的旗号,数目也不大,但是他一直都寝食难安。
官家因为得了原本属于赵竑的皇位心中有愧而善待他,赵竑却不敢这么心安理得地接受。
赵竑死也是迟早的事,这样也好,也省得他脏了自己的手!
和高宗朝的权相秦桧不同,史弥远虽然也被民间以及部分士人所痛恨,但是他是在意自己的名声的,虽然主和以及导致大宋经济多年衰颓被人诟病,但是他尊奉程朱理学,还推举了不少理学人士为官——即使后来他们都因为耻于为伍而在被史弥远推举后继续与他作对——这就使得他在后世史书上的名声比秦桧、贾似道等人好上不少,不仅没有被列入奸臣传中的奸臣行列,后世编纂宋史的理学门人还对他插手帝位更替之类的行为仅做了不咸不淡的描述与批评就算完事了。
可以说,史弥远虽然是个对南宋毒害甚深,秦桧可能尚且比之不如的奸臣,但是他表面工作做得好,家里人也不算飞扬跋扈,因此名声并不算太差。
朝臣们最近对他最为不满的一件事就是擅行废立,将嗣沂王推上了皇位,反倒将济王这位名正言顺地继承人给挤了下来。
自四月份太后不再垂帘、五月份天子诏内外文武大小百官于国政有所见闻者悉可封奏之后,在这件事上弹劾史弥远的人数量就越来越多了。
史弥远不认为自己有错,赵竑得罪了他,就因为他是皇子,是板上钉钉的下任天子,就不允许他反抗吗?
他不过是做得彻底了些。
瞧他捧上台的这位新官家,不是很好吗?史弥远可不认为自己犯了什么大罪。
同样的,被捧上台的新官家赵昀也不觉得史弥远做错了什么。
赵昀每日只是安静地看着史弥远裁定过后的奏疏,用御笔近乎机械地签上一个个“允”或者“可”字。
在别人看来,他只是一个被史弥远操控的傀儡,只不过等到史弥远愿意放手的时候,他还是有掌握权力的可能的。
赵昀等不了这么久。
金国的国主和他同年登基,而那位汉名完颜守绪的国主,是为金末代皇帝金哀宗。
那位史上在位时间最短的皇帝完颜承麟是金哀宗在亡国之时托付的重整江山的人选,只不过完颜皇族最后没有逃过蒙古大军的清算,完颜承麟和金哀宗的死亡时间间隔并不长,是在一天之内,而金国灭亡,离南宋灭亡的时间也就不远了。
想要改变南宋亡国的命运,赵昀需要足够的时间,真要等到史弥远掌权十年临终前才将权柄还给他,那就晚了。
史弥远虽然大权独揽,但他是文官,文官想要篡位的难度是很大的,而不篡位,那史弥远终究是臣子,他虽大权独揽,但还是要常来与官家禀奏政事的。
赵昀虽然不掌大权,但是需要熟悉政事,又明言要为先帝守丧三年,后宫一人也无,因此一天中有大半的时间是在垂拱殿和延和殿中度过的。
大宋皇宫的繁华并不体现在宫殿上,而体现在诸多苑囿之中,然而赵昀却鲜少去游园,即使有,也是携兄同游,让在宫中居住的济王赵竑放松心情才进行的活动。
这日史弥远入宫,二人在天子日常理政的垂拱殿待了一会儿,便转换场地,去往四面环水的澄碧堂赏景。
“老臣听闻官家在宫中,不常来游园,唯有济王在时,才与之同游。官家自律,这自然是好事,只是济王……”史弥远也不和赵昀兜圈子,开口便提到济王。
周围伺候的宫女太监都在澄碧堂外头,还有几人留在载着他们过水的小舟上,也就是说,整个澄碧堂里,就只有他们二人。
“朕知相公是为朕好,只是大哥毕竟是先帝皇子,与我同为□□血脉。相公放心,大哥若想做什么对相公不利之事,朕定不轻饶,朕能有今日,尽是仰赖相公!”赵昀说得信誓旦旦。
虽是皇帝,但是除了朝会等重大场合、有重大事件或者情绪失控的时候,皇帝一般不会用“朕”自称,而多用“我”或者“吾”。
相公是一般人对宰相的尊称,赵昀这么称呼史弥远,自然是表尊重,那他自称的“朕”,便不是为了向史弥远说明他如今已是皇帝、不需要史弥远多管,而是向史弥远表明,他这皇位是史弥远送来的,绝不会对他不利。
这虽是事实,史弥远又怎敢生受他的感谢,自是一番推辞,大赞官家天命所归不提。
二人此后便只是单纯赏景,史弥远能当上宰相,又是推崇理学的急先锋,不论如何,才学是足够的,赵昀又拿近日里书中有疑问的地方请教他,对他的回答一副奉为圭臬的样子,极大地满足了史弥远的虚荣心。
然而史弥远决计想不到,赵昀近日的动作是多么频繁。
赵昀是从幼年就附身的人,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十多年了,幼年期时因为需要与肉身相合,体质比较虚弱,父亡后寄居于舅父家中,慢慢用商业小手段发家——大宋别的不说,商业是极为发达。
要不是知晓理宗作为极远支宗室是如何入选的——虽然赵昀也是宋太祖赵匡胤一脉的血脉,但是孝宗这一脉是秦王赵德芳的后代,因此宁宗绝嗣后,原先选定要入继的宗室也都是秦王赵德芳这一系的,景献太子赵询以及济王赵竑都是如此,但是赵昀他们家是赵匡胤的次子燕王赵德昭一脉,所以有人称宋理宗是宋朝血统最不纯的皇帝,因为他的支系实在是太偏远了,若不是史弥远派去寻新宗室的人正好在理宗的母舅家中落脚躲雨,他很可能与皇位擦肩而过——他可能早就搬离了。
赵昀他们家本钱不多,能赚钱的大生意都被人垄断了,且这个年头,没多少背景,不能与上头的大人物搭上线,想赚大钱却不被人眼红还真成问题。
索性赵昀只是为了改善一下家庭生活条件,不能赚大钱他也不在意,他主要是寻找了一些儿童自小培养,等到成为嗣沂王之后,更是通过王府便利给府上添一些原本就有的手下。
不要以为宋朝的王府防御有多严密,纵使史弥远全程关注,但是进了部□□家虽然清白但不是临安本地人的下人这样的小事在府里大肆进人的情况根本不值得一提。
想北宋的时候,还有婢女为了掩盖自己偷窃的罪行,将某王府许多地方一把火付之一炬的例子在,有官员也为了掩盖自己贪污的行为将官府的账本付之一炬,那还是北宋时代,大宋还处于盛世,如今就更不用说了。
大宋经济极盛,即使是盛唐,大概也不能与大宋的经济相比拟,虽然在军事上大宋屡屡受制于异族,然而经济和政治制度的先进都让大宋成为无可置疑的世界第一国。
虽然大宋重文轻武,但是这其实是强汉之后常见的情形,文人对武人的排斥在唐中后期就已经表现得极为明显,只不过大宋因为对外弱势,表现得更明显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