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1 / 2)

仲夏时节,四方平定。蜀吴也不得不派人进京纳贡称臣,尊魏瀛为帝。

自此,文武双全的一代帝王君临天下,横扫六合,震惊四海。

以至于后人这样评说:

“魏高祖文皇帝,绍即四海,光泽五都,负彰魈茫朝宗万国,允文允武,庶绩咸熙,正践升平,时称宁晏。”

“文帝富裕春秋,光应禅让,临朝恭俭,博览坟典,文质彬彬,庶几君子者矣。”

——

洛阳南宫

南宫巍峨壮阔,正中五座大殿去地数十丈,郁郁与天相接。

两旁琼阁无数,廊腰缦回,重楼复道,一望无边。

崇德殿高高的檐牙上蔽青天,一双金凤高立屋脊,展翅欲飞。

殿外明月高悬,殿内觥筹交错,杯光烛影,一派和乐。

卞太后让魏洛坐在自己身旁,不停问他在陈国过得可好,关心他伤势如何,让他在国都多住些时日。

魏洛一一应承着,目光却总不禁往魏瀛的身边,久违了的阿清的身上瞟去。

阿清过得可好?阿清这些日子可曾想起过我?阿清为什么总吃葡萄不吃饭……

林溯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看到葡萄就什么山珍海味都不想吃了。葡萄果然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

魏瀛一直在被敬酒,好不容易得空放下金杯来,迅速夹了一筷子鹿肉放在林溯面前的小碟子里:“吃了。”

这貌似是他今天亲自去猎回来的一只梅花鹿,刚才还有个大臣拍马屁说这个肉非常细腻鲜美。虽然林溯并不想吃,然而没办法,只能用宫女递来的帕子擦擦满手葡萄汁,执起筷子去夹起一片鹿肉来。

林溯的肉还没夹稳,手中的筷子却“啪嗒”一声从指间滑落,掉回了桌上。

刚才的歌舞表演撤下后,此刻进殿来的一对人令林溯目瞪口呆。

只见刘献战战兢兢地走上殿来,身边还跟着与他这畏畏缩缩模样正好相反的金乡公主——一副在座所有人都欠了她钱的模样。

群臣的目光都被这两个人所吸引,殿内顿时鸦雀无声。

“山阳公来得这般迟缓,莫非看不起朕?”魏瀛语气似是戏谑,却听得人浑身冰冷。

“不……不敢。”刘献吓得“啪”一声跪在地上,不敢说话。

魏瀛也不多作计较,冷声道:“坐吧。”

刘献连忙退到一旁,在筵席落座,目光却不禁落在了林溯身上。

林溯心中觉得愧疚,咬了咬唇,闷闷地喝了一口酒。

那边魏洛看着他日思夜想的阿清,也一口一口灌着闷酒。往昔种种,似乎还在眼前……洛水春风、结庐山水,终是一场幻灭的梦。如今他长伴帝王身侧,永远永远不再不属于自己……魏洛仰头闷下一口酒,不禁泪如雨下。

一派歌舞升平的欢宴,却隐藏着几个人不为人知的悲哀。

魏洛喝得酩酊大醉,趴在桌上不省人事,是卞太后命宫人搀着回去的。

魏瀛见林溯紧紧盯着被人搀扶下去的魏洛,还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中觉得烦闷,也喝起闷酒来。

林溯对魏洛心中愧疚,多看了他几眼,回过神来,只见魏瀛也在一口一口灌着闷酒,连忙劈手夺过:“陛下你不要再喝了!”

魏瀛喝得半醉半醒,一把搂过林溯,紧紧按在怀里。

见魏瀛一把搂住了韩晏,群臣的口型都变成了个“o”,卞太后更是皱紧了眉头。

张昱连忙笑呵呵得给群臣递了个眼神,一副“你们都懂得”的表情。

龙阳之好短袖之癖在这个思想开放的年代里并不奇怪,尤其在皇帝身上更是见怪不怪,前朝大梁的皇帝就各个都有男宠。而且韩晏那模样的确是个蓝颜祸水,看样子陛下和韩晏已经好上挺久了,群臣这才继续喝酒,假装自己什么都被看到。

刘献胆子小,虽然心里震惊难过,却什么话也不敢说。然而他身边的金乡公主可不是省油的灯,“啪”一声扔了筷子,跑到魏瀛面前,竟一把拉住了林溯。

林溯吃了一惊,他心里知道山阳公主脾气刚烈,只怕她在群臣面前什么过激的话都说得出来,连忙道:“公主有什么话我们可以出去说。”

“公主?呵呵呵……”金乡公主冷笑道,“韩晏,我真是小看了你。想不到你不光会卖主求荣,还会以色侍人啊!”

大庭广众之下,林溯被她说得又羞又怒,一把甩开她的手,低吼道:“公主,请你不要胡说!”

“胡说?”山阳公主哈哈大笑,“在座诸位有目共睹,看看我是不是胡说?韩晏他本来是梁朝之臣,今日怎么成了大魏之人?他本来是我的夫君,如今和陛下是什么关系?”

“啪!”

群臣震惊地回过头,只见魏瀛一掌拍碎了面前的桌案,指着金乡公主大喝一声:“滚!”

——

“呜呜呜……呜呜呜……”

“呜呜呜……”

长乐宫中,金乡公主趴在卞太后怀中痛哭流涕:“呜呜呜……为什么这么对我……呜呜呜……他明明是我的是我的!呜呜呜……”

卞太后心疼地抚摸着女儿的头,心中也为女儿万分不平。

可怜的女儿本来嫁得如意郎君,韩晏才子风流风姿绰约,虽然人品口碑不怎么样,可这么些年也没对女儿做过任何出格的事,本来女儿的一辈子也可以就这样平静地过下去。

可是怎么偏偏就成了今天这副样子?这究竟是谁的错?卞太后不禁陪女儿一起落下泪来。

“母亲……呜呜呜……我要韩晏……我要韩晏……呜呜呜……”金乡公主一边哭,一边大喊道,“他明明是我的!他是我夫君!没有他我宁可去死!我宁可去死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