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挖空你钱包里的每一分钱。”
“我没有钱,我不要脸,我没有钱,我不要脸……”
许逸看着论坛里飘着的一个个帖子,瞠目结舌。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不仅在论坛上,现实中他也成为了学校名人。
新学期,农学院开了一场关于上学期的总结和下学期计划的会,班级排名第8,学院排名第34的许逸居然作为学生代表发言了。
许逸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反应就是拒绝,可通知他的老师却说,学院一开始没想找他,找了前一、二、三名的同学,可不知是许逸人缘太好还是别的原因,大家竟然不约而同的推选了他。
许逸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总结会议的那天,院长王教授在上面发言,大家兴致寥寥,只公式化地鼓掌。可许逸一上台,哗哗的掌声几乎能震破屋顶,大家脸上都是促狭的笑意,更有人吹起了口哨,掌声和欢呼声不要钱一样冲着许逸撒过去。
许逸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他只想说,大家开心就好。
“许逸同学果然很受欢迎。”王教授半点不见介意,反而乐呵呵和许逸开起了玩笑。
许逸硬着头皮上了台,磕磕巴巴念着稿子。别看他在商场上是运筹帷幄的青年精英许总,可当着学院这么多人的面现场发言还是头一回。
别的不说,许逸宁愿去参加那种高端的峰会,都不愿在现场被这么多双眼睛齐齐看着。
许逸日常走的是低调的路线,因此他根本不会知道他在整个农学院中有多受欢迎。
农学从某种程度上说是一个不受欢迎的学科。其他学科,即使是冷僻的考古、历史,或是就业困难的数学、生物,对于不了解他们的人而言,都是相当高大上的学科。
而农学,即使它是社会发展必须的重要学科,在许多人眼里却还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形象,顶多就是培育培育花草。
换句话说,农学太接地气,太不高大上。
北方一所国内排名前十的农业院校被称为县长的摇篮,这已经是一个令人骄傲的称呼,但换句话说,为什么是县长的摇篮,而不是别的人物的摇篮?是因为这些学生大多数都是从基层公务员做起、一步一个脚印做到了那个位置。
很艰难,却也很踏实。
但和其他专业出现动辄亿万富翁的光辉相比,这样的光芒有些黯淡。何况清北的学生都是天之骄子,他们觉得自己可以走的更远、做的更好,而这一切并不是农学能够带给他们的。
而许逸的成功却让学院的学生们看到了新的方向,一条成功的新路。
许氏无疑是成功的,许逸靠着卖水果也能获得成功,他的知名度和人气丝毫不逊于其他专业的精英,甚至因为他售卖的产品受到了几乎所有人的欢迎,许逸的名气反而更高更响。
而许逸奖学金的设立更是将他的人气推至顶峰。
上一个在学校里设立奖学金的在校学生还要追溯到天马的张忠秋。
张忠秋在入学期间开发了一款新的即时聊天软件,这款软件弥补了微信在聊天上的一些不足,天马也顺势挤占了微信的一部分业务。
张忠秋融到了资金,就在自己所在学院设立了天马奖学金,用于奖励在科研创新上有所发展的同学。
一般能获得天马奖学金的都是拥有专利权的学生,和许逸奖学金比起来,天马奖学金获得的难度更大、要求更高。
许逸奖学金的投入对于许逸而言微不足道,但对于学院里那些家庭条件较差的学生来说却是雪中送炭。
如果一个学生同时获得了国奖和许氏奖学金,光这两项加起来就能让他在学校里安稳度过一年,不用操心学费和生活费,平时打些零工甚至能往家里寄钱,即使家里不需要,他们也可以把钱投入到买书上。
只有没有钱的人才会懂得金钱的重要性。
……
而另一边,许氏在禹州的工厂也步入准备阶段,预计再过一段时间就能上马。
“我才听说,刘瑞阳也是被逼的没办法了。现在行业竞争太大,就算他扛着不卖,瑞阳工厂运营的费用、员工的工资、宣传费都能把他压垮。”林经纶叹了口气,“一听这个消息,我就对咱们往外扩张的兴趣不大了,咱们一步一个脚印,慢慢来,总不能有一天变成他这样。”
“求爷爷告奶奶,人家也不一定理你。”
许逸也跟着叹气:“帮人办事不难,求人办事难如登天,人人都是这样。”
许氏买下禹州工厂的事绝不是趁火打劫,但两人也不是慈善家,只能按商场上的规矩办事。
何况就算许氏趁火打劫刘瑞阳也没什么好抱怨的,如果是行业兴旺的时候,谁家卖工厂准有人抢着要,可今时不同往日,再想遇到那种时候不可能了。
“时间变化太快,我们这些老家伙都被淘汰了。”合同书签上的那一刻,刘瑞阳难掩疲倦无奈,“我度过了意气风发的青年和中年,没想到临到老,要把年轻时候没受过的气一股脑儿受过来。”
“这次也幸亏遇到了许总,许总是个地道人,这点我比谁都清楚。”刘瑞阳紧紧握着许逸的手,几个月不见,他看上去更沧桑了。
许逸觉得刘瑞阳是个了不起的人。
他是行业的开拓者,以一己之力带动了整个行业的繁荣,虽然他没有挡住国外资本的涌入,却用瑞阳饮料的真实经历为无数后继者敲响了警钟。
直到现在,他也没有放弃,还在默默坚持。
他完全可以把品牌卖掉,不管是国内还是国外的行业巨头都向瑞阳伸出过橄榄枝,刘瑞阳没卖。
他完全可以放弃,就算瑞阳饮料的工人上顿吃了没下顿,他刘瑞阳也不会缺钱,可他也不会放弃。
刘瑞阳笑了笑:“‘霜花’橘子汁你们应该听说过吧?霜花的老庄是我朋友,和我不一样,老庄被那些外国人骗了,就把霜花给卖了。外国佬告诉他会好好做这个牌子,合同一签,他们就把霜花的工厂停了,这个牌子以后再也没出现过。”
“还有双庆、花露、牛牛牛……那些品牌20年前还天天在电视上放广告呢,那时候多有名啊?现在呢,小年轻们只知道外国佬的牌子,买他们一件上万的衣服,还被他们笑华国人是屎是猪。”
“可谁让我们蠢?外国人借着共同发展的名义就把好好的品牌给卖了?老大和老二打架,死的都是老三。等把咱们华国的品牌清理干净了,外国佬的老大和老二就能坐下来好好谈判,该怎么赚咱们的钱,该怎么在咱们华国搞垄断,这么多年了都是老一套,从来没变过。”
“瑞阳要是和他们签了合同,瑞阳就没了。”刘瑞阳拍拍许逸的肩膀,“我以过来人的经验提醒你,许氏是一家好公司,自己好好干,别随便卖。”
许逸点点头:“嗯。”
“刘总,您放心吧,除非把我的头割下来当球踢,我们也不会把许氏卖出去。”林经纶拍了拍胸口,“许总还想着把我们的产品卖到国外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