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杉,是我。”
围巾打开,露出了一张清瘦精致的脸庞。
隔着金丝镜框辨认了一下,又有声音里的熟悉性, 桑杉用了两秒钟的时间认出来面前这个“男人”是谁。
“你怎么会来?”
桑杉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同时收好了电脑, 表情变得严肃甚至有些紧张——这在她的脸上都是极少出现的。
“我来看看她, 顺便跟你谈谈。”
“这里是影视城, 天天都有狗仔在这里跑来跑去, 你来这里万一被认出来,那所有人都成了新闻了。”
摘掉用来伪装的金框眼镜和围巾,那张全国鲜有人不认识的脸上带着微笑:“可是如果不来, 我实在是不放心,叶早的情况怎么样?”
“积土成山,全是小毛病,但是放在一起,显示出她的身体和精神状况都不是很正常。”身高一米七五的池迟比穿着运动鞋的桑杉要高一截,桑杉拽着她坐在了房间的角落里。
池迟的脸上的表情很复杂,有难过和惋惜,还有自责。
桑杉挑了一下眼睛,心里飞速地评估着叶早在池迟心里的重要程度,嘴里说道:
“从她目前的情况来看,她并不适合继续干演员这一行了。”无论是需要调养的身体,还是已经过度紧绷的神经,都表明她没办法再负荷演员这一份颇有压力的工作。
池迟低着头抿了一下嘴唇:“她热爱表演。”
“爱如果会害死她,那就不值得被当做理由。”
“我知道……”轻轻叹一口气,池迟的眉梢眼角之间也有一丝细微的疲惫,“可她只学过这些,她也只爱这些,医生建议过让她换个职业,她自己说什么也不愿意。”
“一边吐一边演戏,能强韧到这个份上的人,当然不愿意轻易放弃。倒是您,看着别人这样折磨自己,是不是特别有负罪感?”
桑杉从池迟的表情中看不出过多的东西,她在努力揣摩着对方的想法,池迟的身后是一座金矿,如何从其中攫取更多的财富,她必须更仔细和审慎。
“说不上是负罪感,没有人能真正预期到未来会发生什么,无论是把她从家乡带出来,鼓励她演戏,还是教她带她,这些事情我做的时候都问心无愧,现在也一样。”
“永远行于正道之上,您的品德和您的影后奖杯一样耀眼,却帮助不了那个躺在病床上的女孩儿。”
这话听着刺心,池迟却笑了:“我还以为这些年你把自己打磨得圆润了,没想到还跟过去一样犀利。”
几年前,桑杉在国外给池迟当过一段时间的助理,那时候她就直言不讳地说池迟是个“永远占据道德制高点”的人,似乎就是因为觉得跟这样的人相处太累,桑杉才没有真正加入到在业内已经名声大振的小水洼。
“宝佳跟你说过吧,当时我们希望她能到你的手下当艺人,就是因为你的行事作风功利冷静,会让她进入一种跟之前完全不同的工作心态里。”
“可是我提出的条件被拒绝了。”
“如果我接受呢?前天晚上你们的真人秀节目播了,上午在机场我看了一下肖景深唱歌的片段,只要搭配好的制作团队,他再接受一些训练和提高,我可以把我现在筹备的这部电影主题曲交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