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1 / 2)

这次徐元嘉没说话,但他身旁的人也浮现出不赞同的神色来,小声替徐元嘉抱不平了一句:“第二名也是很好的。”

他要是能考个进士科的第二名,莫说第二名,便是第二十名,家里的老母也能买鞭炮放个几天几夜, 大宴宾客, 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自己儿子高中了。

徐元嘉这样的成绩,当真已经是十分出众了。

倒是徐元嘉淡然下来:“知道了,我会在家里等你。”

魏宁这么说,就意味着事情并不一般, 兴许他应该回去打探一番那位张珂是何许人也,到底有没有真才实学。

等目送徐元嘉坐上自家的马车回去了,魏宁又低调的从挤满了举子和官员的礼部南院离开, 回到更为安静的办公区域。

京城世家子弟众多,只有特别出众的和特别纨绔的才会受人关注。

一般人家,也只有嫁女娶妻的时候,会去仔细打探对方的详实, 即便如此,也不是各个都能有那个能耐打听的真相。

而且越是豪门世家,越不可能让外人看清楚详实。

张珂,是一个十分低调的人,不是什么纨绔子弟,也不是什么名动京城的才子,所以知道他真实水平的人不多,但并不是没有。

倘若他没有记错的话,此次的进士榜会在文人士子当中引发轰动,然后有人会向上检举,要求重考。

一般涉及到科举舞弊,被录取的举子都要全部参与重考,如果确认举报的属实,皇帝会龙颜大怒,勒令彻查。

若是名次并无问题,举报的人自然也要担起责任,被打入牢狱之中。

希望那些个不平的举子不要举报到他这里来才好,凡是卷入这种事情的官员,不管是负责监考的还是负责查事情的,那都落不得好。

魏宁打算这几日低调一些,暂且静观其变。

当天晚上回去,魏宁便同徐元嘉说了张珂的事情:“依着张珂的能耐,绝不可能超过元嘉,我对他不是很了解,但正常来说,张珂应当连进士都考不取,莫说做榜首,我估摸着过些时日,礼部和吏部会安排人重考。”

现在大张旗鼓的庆贺,实在是太招人惦记了。

魏宁想了想:“庆贺还是必须要的,不然显得太突兀了,你考取了这样的名次,太冷静了就显得反常,到时候闹起来,指不定有人觉得你也参与作弊了。”

徐元嘉提出建议:“那就拖上一些时日,可以先做筹备,做得浓重一些,但尽量把宴请宾客的时日往后拖延,拖到消息爆出来为止?”

魏宁点点头:“这个法子也可以,那就按这么办,这事情先不要和祖母说的太清楚。在宴请宾客的事情让,她若是与你有分歧,我会去同她说明白。”

徐元嘉道:“我今日也去查了,的确是如子规所言,有张珂的同窗,已经写了联名状要往上告,子规可是打算把这事情接手下来?”

寒门举子想要告官员,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像百姓有冤情,能够抵达圣听的有多少。

必须要有一个有分量的人传递消息,同皇帝说了,皇帝还放在了心上,才会下令重考。

一般的官员,是不会为举子做这种事情的,因为他们得罪不起上面的贵人。

张珂是御史中丞张靖之子,而张靖是皇帝跟前的大红人,张珂的堂妹,是皇帝的妃子。

这样一个高官,一但把他牵扯进去,那动荡的不是一丁半点。

官官相护,很有可能举子们的陈情书还没递上来,就被人着手压了下去。

“不,我不打算接手这件事,而且有你在,那些举子也不一定会告到我这边来。”

第一是张珂,第二是徐元嘉。

当初乡试的时候,徐元嘉横空出世,便有人不服,当时魏宁授意,把前几的文章都贴了出去,便有人闭了嘴。

毕竟他们从未听过徐元嘉,也不知道徐元嘉是何方人物,这篇文章的好歹,他们也是分的出来的,没准人家水平就是这么高。

可是张珂不一样,张珂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士,他是个什么水平,其他人能不清楚么。

魏宁说:“我是尚书省右仆射,尚书省主管六部,这个进士榜的事情只要一打听,就能知道,你是我的妻子,多花些心思打听,也能弄清楚情况。文章是你写的,可他们不清楚你的学识,既然你卷入到这里头去了,瓜田李下,被人怀疑也是十分正常的事情。”

“那我们什么都不做?”想到有个废物压在他头上,徐元嘉心中就十分不满。

拿个小三元,听起来多好听多吉利,结果就这么被个作弊的人给破坏了,他自然意难平。

魏宁沉吟片刻:“先看着吧,我会在私下帮他们一把。只是这事情有你在,重考的事情肯定不会归我管,之后陛下也不会交由我来负责彻查舞弊一案。”

适当的避嫌皇帝还是知道的,他年纪的确是大了,但还没完全糊涂,在这种事情上,肯定不会让魏宁参与此事。

目前这种情况,也只能这样了。

第一名实在太惹人瞩目了,大约过了五六日,有个地方刺史把消息传到了皇帝耳朵里。

皇帝十分看中这件事,他不等任何人准备,当即便勒令自己的御史中丞把儿子带来,他亲自来检查对方的能耐,

结果张珂在皇帝的面前抖得和鹌鹑一样,一下子就暴露了他绣花枕头的真实水平。

这样的人,如何能拿下会试头名?!

水至清则无鱼,科举考试从来都不是完全的清水,录取考生也参考了家世和名声并不完全按照文章优劣评定名次。

这一点皇帝自然清楚,有些事情他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可草包都能入他这朝堂了,底下这些人还把他当皇帝了么!

皇帝当场勃然大怒,他传召了御史中丞,把镇纸摔在了自己心爱的臣子脸上,顿时把后者砸了个头破血流。

后者跪了下来,甚至顾不得擦拭脑袋上流出的鲜血,只颤抖着声音道:“微臣惶恐。”

皇帝不知道他惶恐不惶恐,自己亲生的儿子什么水平,张靖最是清楚不过,

若是真的是主考官为了讨好张靖自作主张那放榜之日,张靖就该诚惶诚恐到他跟前请求彻查此事,而不是现在这样,他动了怒,对方才认错。

皇帝背过身来,不再看血流满面的御史中丞,语气冷冰冰地道 :“你下去吧,此事无需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