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2 / 2)

夜里魏宁做了个梦,梦见自己的上一世,他已经死了,还被开棺戮尸,被万人唾骂。

这样的画面,他梦到太多次,都已经麻木了。

后来,画面一转,他竟然梦到了徐元嘉,对方冷着一张死人脸坐在太师椅上,一边喝茶,一边看他被鞭尸。

后面的场景,也依旧好不到哪里去,而且明明都已经死了,睡梦中的魏宁却觉得胸口沉甸甸的,还有种窒息感,好不容易,他才从噩梦中挣扎出来。

这个时候,已经接近天明了,等到魏宁睁开眼睛,落入他眼帘的便是徐元嘉的脑袋。

因为和他靠得太近,对方那头乌黑如绸缎的长发有几缕缠住了他的脖颈,怪不得在睡梦中他觉得有几分窒息。

魏宁把头发解开,力度没控制好,不小心拔下来几根。

大概是因为睡梦中的徐元嘉太凶残了,魏宁莫名有几分心虚,赶紧把发丝塞枕头底下,企图消灭罪证。

徐元嘉就睡在他怀里,他一动,徐元嘉这个没有安全感的就醒了。

魏宁和新过门的世子夫人用了些点心垫垫肚子,带着后者去给王氏敬了茶。

他那便宜二叔虽然是长辈,但到底是两房,他还是嫡系,官职也比魏平高,也没有必要行礼。

但这府上,除了王氏之外,徐元嘉还有一杯茶要敬。

病痛缠身的荣国公,昔日的大齐战神靠在太师椅上,他神色麻木,见到一身喜庆的新婚夫妻,浑浊的眼睛亮了几分。

他没有接“新妇”的茶,而是直勾勾的看着嫡亲的孙子:“这偌大的国公府,将来都归你,但祖父有一个要求,你得答应。”

魏宁有种不详的预感:“祖父您直说便是。”

“从二房过继个孩子,好好教他。”

他那老妻说的对,婚是皇帝赐的,他不能迁怒孙子,但世子之位,不能落到旁族手中。

魏平虽然是庶子,却也是他的血脉。魏平的孙子,过继给魏宁,再好不过。

他看着跪在地上举着茶水的徐元嘉:“你答应了,我便喝你这夫人的茶。”

作者有话要说:  强调一下

大齐第一美男子其实是世子夫人来着

魏宁那是老二对第一的嫉妒

不过不要紧,世子家里第一嘛

第12章

魏宁带着新婚妻子来祖父这边敬茶的时候,他的好二叔魏平也在。

见老爷子说这样的话,魏平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很显然,今天的场景,他早就知情,更准确的说,正是他做出了这样的提议,说动老父亲向魏宁施压。

魏宁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了这个荒谬提议:“我不同意。”

他看着苍老的祖父,小时候,他对行军打仗,保卫家国的大英雄祖父十分崇拜,也知道,荣国公府的荣耀,祖父有极大的功劳。

但比起常年在外,总是冷着一张面孔,高高在上的祖父,他更亲近的还是祖母王氏。

王氏都不可能让魏宁百依百顺,更何况是在魏宁心中其实没有那么重份量的祖父。

当然了,王氏也不会提出这种让他觉得恶心的要求。

他看了眼自己的“好二叔”,对方似乎早就料到他是这么个反应,神色颇为淡定。

魏宁颇为厌恶地收回视线,要知道,这座荣国公府,最让他不喜的便是魏平这一大帮子人。

魏宁并没有那么看重身体里流淌的那么点相同血液,他宁愿找个没爹没妈血缘关系不那么亲近的魏氏族人过继,也比替相看两相厌的堂弟养便宜儿子强。

老荣国公对大孙子的忤逆十分不满,他那双浑浊的眼珠嫌恶的看着地上跪着的徐元嘉:“你不同意,那便让他就这么跪着罢。”

他本就不是什么慈父,对世家贵女出身的嫡妻,也是敬重多过怜爱。作为武官,在军中待久了,他的心中拳头胜过礼法。

虽然没明着公然对抗礼法,但在他心中,嫡子和庶子都是他的儿子,魏宁还是世子,一是占了嫡长的名头,二是他对早逝嫡子的愧疚。

这么多年,这点愧疚早就消磨干净了,哪里抵得上庶子这些年亲亲热热养出来的情分。

再说,从他的角度想,这个提议确实没有什么不好的,只是作为祖父,他从未真心实意地替魏宁这个小辈想过。

魏平作为魏宁名义上的长辈,这个时候就出来假惺惺的打圆场:“这么好的日子,魏宁你也别惹了祖父不高兴,传出个不孝的名声,对你仕途有碍。”

敲打完了这个侄子,他又接着说:“父亲也是一片慈爱之心,你年岁小,尚且不知道轻重。”

魏宁没接过魏平的话茬,只深吸一口气,又看向在那跪着的徐元嘉。

虽然只在回京之后接受了短短一个月的礼仪训练,但徐元嘉举止投足间却像个土生土长的京城世家子弟。

他本就生得好,便是跪在那里也是如同一株立于山岩的青竹,便是对他“蛊惑”自家宝贝孙子成了个断袖之事颇有微词,也觉得新过门的世子夫人有种谪仙气质,实在和蓝颜祸水的狐媚子沾不上半点边。

她有心想要发作,最后到底还是没有怎么折腾徐元嘉便喝过了茶,还给了十分厚重的改口礼,可谓是做足了表面功夫。

但同性相斥,年迈的雄性天生就对年轻力壮的同性厌恶排斥。

更何况这些年来,久被病痛折磨,荣国公本来就不是什么宽和的人,性子也变得越发古怪。

像魏宁或者是徐元嘉这种鲜衣怒马的少年郎只会激起年迈体弱的荣国公内心的嫉妒,魏宁好歹是流淌着他血脉的亲孙子,徐元嘉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