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1 / 2)

他没有叮嘱徐元嘉做这些,只是去见对方的时候,人家就塞给了他这个东西,说应当能够有几分用处。

只能说不愧是上一世处处压他一头的权相,做事就是比他细致周到许多。魏宁对徐元嘉说不上多喜爱,但两世为人,他从来不否认对方的能力。

魏宁向来是会往自己脸上贴金的,看着他笑,王氏也忍不住扯了唇角跟着笑,眼角的细纹都舒缓许多,意识到自己太过宠溺孙子,她下一秒又板起脸来:“别说的这么好听,没过门,算什么夫妻。”

嘴上说着这话,王氏到底还是迅速地操办起魏宁大婚的事情,她请大师算了良辰吉日,最后还是按照魏宁预计的那样,把婚事定在了三月初五。

荣国公府仆人小厮也不少,做主子的吩咐下来,他们也不敢半点偷奸耍滑,在一种紧张又带着喜悦的气氛中,魏宁的婚事差不多筹备妥当。

婚礼要用的物品早就堆在了库房,每日由管家和王氏身边的姜嬷嬷验查一遍,免得临时出了岔子,婚礼的请帖也悉数发了出去。

当初魏宁参加同僚的婚宴,孩子的周岁宴,送出去不少礼。荣国公府人丁单薄,难得办一次喜事,总算可以把先前送出去的钱收回来一部分。

按照古籍记载,娶男妻和正常婚嫁的区别不算太大,一样是新郎官把新婚妻子八抬大轿接回来,新郎官骑高头大马,新婚妻子坐在轿子里。

踢轿门这项活动被取消了,男妻无需穿女子的婚服,只是婚服的绣纹或者是颜色要比新郎官更为艳丽一些。

当然,妆容也是男妻更浓一些,新郎背妻子跨火盆也不需要。

因为记载中,有过娶这方的男性比嫁的男人更纤弱的情况,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去背那种壮汉实在是难为人家,要是打翻了火盆,那就是不吉利,还不如直接就不要这些繁文缛节。

还有,寓意那些早生贵子的干果也会被替换,还有喜婆在婚房对两位新人说的吉利话,也要稍作调整。

安排来安排去,魏宁终于在三月初五这日成了亲。这一日老天爷很给他面子,春日细雨绵绵,初五却是个万里无云的艳阳天。

魏宁骑着高头大马,胸前戴了朵他觉得丑兮兮的大红花,意气风发地把轿子连着新嫁郎一同迎到了荣国公府。

因为男人不需要带头盖,参加婚礼的人几乎都看到了徐元嘉的样貌。

他们嘴上抨击着魏宁傻,一面却又想,这的确是个出众的美人,魏宁若是偏好男色,被这样的美人迷得非要娶他为妻也不是不可能。

他们多是世家大族,身上担着家族的重任,若是能像魏宁那样,又没有什么长辈压着,主事的祖母又对孙子千依百顺,他们肯定也会选自己喜欢的人,哪里会管什么家世相差那么多呢。

魏宁的婚事,本是京城最近的笑话,可一场热热闹闹婚事办下来,看着这一对夫夫登对的样子,竟有些年轻的世家子弟心中生出几分艳羡。

看那徐元嘉,瞧着新郎官的眼神多深情啊,搁在他们身上,指不定也扛不住这样的柔情攻势。

这些世家子弟的真实想法,徐元嘉还真没想到,他也没费劲去揣摩,上次魏宁给他送方子之后,就鲜少过来徐府。

原本只是源于利益的婚事,他也没多想。他地位低微,作为出嫁的这一方也没什么,不过魏宁这个荣国公世子给足了他尊重,作为回报,他也得在大婚大天给魏宁绝对的面子。

爱人这件事徐元嘉还不会,但他知道怎么骗人。容貌昳丽的青年柔情似水地看着魏宁,看得魏宁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心中想的却是,决不能让外人看了笑话。

荣国公府地位尊崇,魏宁也不会邀请脑子进水或者自家仇敌来参加婚事,本来御赐的婚姻,也没人敢表现出看笑话的态度,婚事进行得相当顺利。

拜了高堂,新嫁郎先入婚房等待,留魏宁这个新郎官应酬,魏宁曾经凶名在外,在宴席中转悠一圈,愣是没人灌他的酒。

敢闹荣国公世子洞房的人,更没有。

没人不识趣,魏宁小酌几杯,最后直接拿白水充当酒,灌了这一肚子水,直到黄昏,顺利地入了婚房。

第10章

两个喜婆守在屋内,魏宁进来之后,她们说了几句吉利话,便退出去,顺带着关上了房门。

到底是人生中第一次成婚,徐元嘉莫名有几分紧张,他笔挺地坐在大红色的喜床上,身体紧绷成一张拉开到极致的雕弓。

没有盖头的遮挡,徐元嘉很轻易就能看清魏宁的表情和动作,只见身着大红喜服的世子转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便转过头来,突然迈开大步朝着他的方向走过来。

他的眼睛像是雪夜的狼,绿油油的,带着对食物的强烈渴求。

世子喜欢男人,自己样貌也不差,好色性也,魏宁该不会是想假戏真做,霸王硬上弓吧。

脑海里冒出这样的念头,徐元嘉手下意识地揪紧了婚服。

若是魏宁真想如此,那他是要配合对方,还是砸晕他?从初见面,魏宁轻易就能抱起他来看,魏宁当是个练家子,自己空有脑子,武力跟不上,怕是抗拒也会被压制得死死的。

短短几步的时间内,徐元嘉的脑海中已经百转千回。

眼见着魏宁越来越近,徐元嘉紧张得呼吸都下意识静止了。

只见魏宁走到他的跟前,然后掀开衣袍,在婚房内铺了红布的桌子上坐下来,拿了桌子上放凉了的点心,猛地吃了好几块。

这婚事因为新嫁郎是男人的缘故,其实已经够简单了,但祖母有心要给荣国公涨涨面子,客人请的又多,光是婚事的正常步骤就够折腾,敬酒应付那些宾客更是费心费力。好在一辈子也就这么一次大婚,魏宁倒也没大吐苦水,都忍下来了。

就是之前光灌水,吃不饱,他一个年轻力壮的男人,两顿没吃饭,真心饿得谎。

感情是自己先前想岔了,魏宁那饿狠了的目光,真是对食物的渴求,而不是对自己别有想法。

看魏宁那狼吞虎咽的样子,徐元嘉提着的一颗心落下来,情绪很有几分复杂,也不知道是庆幸多一点,还是失落多一点。

塞了几块点心,魏宁又拿了块桃花糕,他先前饿极了,根本没有管徐元嘉,这会不那么饥肠辘辘的,总算后知后觉地注意到了徐元嘉的目光。

他看看徐元嘉,又看看桌上被他消灭了大半的吃食,有点不舍得举了块桃花糕,对着徐元嘉道:“你肚子也饿了吧,要不要也过来吃点?”

徐元嘉心情更复杂了,每次他都觉得自己更了解了魏宁一点,对方下一秒就立马颠覆他的认知。

这人根本就不按常理出牌!

想是这么想,下一秒徐元嘉还当着从喜床上起来,站在魏宁跟前,低头咬住了魏宁手上举着的桃花糕。

作为出嫁的一方,喜婆还是给他化了淡妆,只是略施脂粉,柔和了他的面部轮廓。徐元嘉的脸本来就白,在屋子里闷久了,染上淡淡的粉色。他的唇色其实偏淡,喜婆嫌不吉利,抹了些许红色的口脂,显得他越发唇红齿白,容色姝艳。

前世大多数时候,魏宁看着徐元嘉就牙痒痒,但还是不得不承认对方一张脸长得相当好,如果自己是大齐国第一美男子的话,徐元嘉就是第二美男子,只比自己差了那么一丢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