阑门传承数朝,超脱于国家之上,每三年广收门徒,传授农桑、经济、医法、兵略等,其经义之精妙,人才之广博,各国趋之若鹜。而想要进入阑门,除了天资聪颖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条件——学生需为男子之身。
奚娇娇的脑回路十分清奇,她报复不了权柄在握的皇帝屠夫,但她可以报复他在江湖里的姐姐呀!抢走她的男人,哄走她的儿子,让她变身弃妇,好尝一尝她全家被砍的苦!
女主说干就干,褪下女子衣裙,梳上少年发髻,伪装成一个被山贼打劫失去双亲的孤苦少年,化名奚骄,欲到阑门拜师学艺,进一步接触到阑门门主。
老天爷亲闺女的光环那是必须的,女主虽无大智慧,但有小聪明,一路过五关斩六将,成功被阑门门主收为关门弟子,又因为前面有了六位师兄,于是她排行老七,称为七郎。
琳琅看了一眼女主。
她眼睛有点儿疼。
女主的男子伪装可谓是相当敷衍,脸没擦黑,白白嫩嫩一张,又矮又小,十足的小丫头样子,她一眼就能看破她的真实身份。偏偏阑门不收女弟子,全是一群大老爷们,冲着阑门的名声,谁也不会去想,竟然有女子胆大包天女扮男装混进来。
可谁叫女主的光环任性霸道呢?只要女主裹了裹胸,嗓子装粗,行为举止再粗鲁些,其他人准是一齐眼瞎,把她当成小哥儿看。然后越看,哎哟,这小哥儿脸儿白净的,细腰细腿的,比兔儿爷还要来得娇娇怯怯,怪让人想一口吞了。
女主奚娇娇成功掰弯了她丈夫她徒弟以及她儿子。
总之,阑门凡是男性,都逃脱不了女主这朵娇花的毒手,暗恋的,明恋的,一挂接一挂,琳琅数都数不清,实在是叹为观止。
“这么说来,我训斥她,还有错了?”琳琅拧住眉头,“虽说你们都是爷们儿,可是呀,七郎,你有没有想过,你睡的地方,是师娘日日安睡的榻呀,你趁我外出,在我的屋,搂着我的男人睡,不觉得羞得慌吗?”
奚娇娇低着头温顺听训,心里却高兴得很。
年老色衰的老女人,这下你总该着急了吧?平时老是端着一副老虔婆高高在上的面孔教训弟子,严肃古板,又无风情,她稍微做些出格的小动作,就得挨板子,新仇旧恨加一起,早就看她不顺眼了。现在难得给老虔婆添添堵,小姑娘一时畅快不已。
她得意的想,皇帝屠夫,你等着吧,迟早让你姐姐变弃妇,哭哭啼啼地回娘家!
三十好几的老女人,还生过儿子,被阑门门主休弃,回国之后等着她的就是百姓跟朝臣的鄙夷议论!
韦渊见小弟子耷拉着脑袋,全无平日里的活泼娇气,仿佛室内的空气也沉闷不少,他微微心疼,温声恳请,“好啦,都是我这个做师傅的错,不该让他进屋的,你要怪就怪我,跟小孩子置气什么?”
巫马琳琅身为盛朝长公主,十二岁便敢扶持幼弟上位,极其聪明强势。她周游列国之时,遇见当时是阑门弟子的韦渊,君子端方,温润如玉,她迅速展开了追求,很快结为夫妇。巫马琳琅毅然舍弃公主身份,随丈夫入住阑门,并帮他夺得门主之位。
自此,阑门被管理井井有条,声势大涨。
阑门的弟子都知道,门主惧内,从不曾纳妾,说话也是和和气气的,夫妻俩性格互补,相携多年从未红过脸。
而奚娇娇,这个在巫马琳琅眼里只会耍小聪明又顽劣爱闹的小弟子,她入了阑门后就松懈了努力,各门功课的卷子总是交白卷,偏偏师兄们乐意护着她,替她抄功课,替她挑水罚站,更是一次次掩护她逃课上山捉野味。
按照以往的门规,奚娇娇这种不合格的早就被逐出门墙了。
就这个问题,巫马琳琅不止一次提醒奚娇娇,她是来学习的,不是来烧烤的,如果她想要彰显个性,没问题,收拾包袱下山就好,阑门的资源不会浪费在一个不求上进的人身上。
而奚娇娇的人缘好到爆棚,每次巫马琳琅被奚娇娇的不学无术气疯,要撵她下山,师兄们齐齐求情,他们觉得师娘实在是太不近人情了。
而这,也成了她跟丈夫一次又一次的争吵开端。
“我的相公也觉得我是在跟她置气,仗势欺人吗?”琳琅淡淡笑了,不等韦渊安抚,她拂袖起身,扶了扶阑门上下唯有她才能戴的叠翠步摇。
“行了,我不过是一时匪夷所思,没能接受过来。这阑门是祖师的心血,也是你我的心血,这弟子,便如同定儿一样,是你我的孩子,别说是睡我的榻,便是要我这个人这颗心,为了他们的健康成长着想,我也是舍得的。”
韦渊听着十分古怪,然而他又不能仔细察觉是何处古怪。
直到隔天,他教完书回屋,瞧见帐边多了一双方方正正的男靴。
“师娘,你、你不要动,弟子自己来……”
帐内是少年害羞不已的软语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