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琳琅的一条腿抬上肩膀。
“殿下,您的人找到了,您是否要亲自查看审问呢?”
没有情趣的下属闯进了婚房,非常尽忠职守报告了他的狩猎行动。
“……”
拉美西斯现在只想“审问”他的姐姐,从身体到灵魂,全面而严肃地拷问她爱不爱他,哪有空闲关注其他犯人。
弟弟嘴里的“滚”还没飙出来,琳琅抬手抚了他手臂,“去看看。”
于是弟弟一秒变脸,从善如流道,“好的,我给您穿鞋。”
薛琪琪被囚禁在地牢里,还没用刑,只恐吓了她几句,立马将自己所知道的一股脑儿倒出来。在琳琅似有若无的诱导下,薛琪琪不自觉就顺着她的思路说下去,“他的皮肤很苍白,像是常年没有见过阳光……”
“难道是大祭司?”她讶异挑眉。
“我、我不知道,可能是吧。”薛琪琪情绪混乱,她迫切想要摆脱这个禁锢的状态,自然想要尽可能减轻自己的罪名,将焦点转移到幕后黑手的身上。
出了监狱之后,拉美西斯的背脊绷得直直的。
一直以来,大祭司都在尽心尽力辅佐他,他们之间的关系像是君臣,又像是师徒。虽然因为琳琅,两人还有一层情敌的关系,但大祭司很明确表明了,他对琳琅并无异心,所做的一切也是源于他对拉美西斯的承诺——将琳琅调/教好再送予他。
金牛庙一事也是大祭司一手安排好的。
他让琳琅对自己失望到了极点,再将一腔爱意转移到救她的弟弟身上——谁不喜欢从天而降的拯救英雄?
所以,才有了今天的婚礼。
然而拉美西斯不会将这件事告诉琳琅,他害怕在她眼中,自己只是一个卑劣的偷盗者。
可是琳琅早就心知肚明。
她需要拉美西斯的强烈不安。
偷来的爱情总是令人害怕守护不住。
“你在犹豫?”她并不给拉美西斯思考的时间,“不是说好了,找出推波助澜者,杀无赦。大祭司分明是要陷害我,置我于不义之地,再挑起两国的战争,你却视而不见?你想要包庇大祭司吗?”
拉美西斯低声说,“我全听您的,姐姐。”
她这才舒展了眉头,双手拥着人。
“这才是我的好弟弟。”
然而回去的途中,拉美西斯有些出神。
到底是个十五岁的少年,再怎样的心狠手辣,对自己的扶持者以及老师下手,总会有几分特别情绪。
琳琅也有办法治他。
她拉住弟弟的手,见对方诧异看过来,她往少年手心上放了一粒饱满的、澄明的、尚有余温的青麦子,假意抱怨道,“这个小东西可把我的胸口扎得疼了,以后你可不能像它这样咬我,牙齿又不是这样用的,咬坏了怎么养育后代呢?”
拉美西斯的脸庞爆红。
姐姐太坏了。
新婚第七日,拉美西斯亲自带兵,将卡纳克神庙围得水泄不通,痛斥他勾结赫梯的罪状。
大祭司看上去很平静,他一点都不意外拉美西斯的反咬一口。
他的视线转移到了随行的王妃身上,对方摇着一把象牙驼毛扇,收腹挺胸,姿态透着名门贵族的端庄优雅。
大祭司被顺从抓进了监牢里,他既不承认,也不开口为自己辩解罪名,像是认命。
琳琅穿着光鲜,招摇来探望这个昔日的旧情人,他已沦为阶下之囚。
她还知道对方并不慌。
所以她打算一招毙命。
“说来有趣,我在神庙中见到了一行铭文,并不是我埃及之语,而是一种更久远的古语。”
她以一种奇异的、带有神秘气息的口吻倾吐出来。
“我将献祭所有,我将告别永恒,我愿是她的黑夜奴隶,再吻一次她苏醒的眼。”
大祭司垂下头,脸埋在阴影里。
“啧,多么深情的献祭祈祷。”
琳琅取出一件饰品,款式很奇特,做成了一把细小的钥匙,只是灰扑扑的,落了色,并不起眼。
而从它出现,大祭司浑身上下的肌肉开始紧绷起来,空气中弥漫着无声的焦灼。
“这把钥匙,似乎还写了一些符号。”
她凑到大祭司的眼前,“您觉得,这些符号是什么意思呢?”
——吾爱,神之莉莉丝。
琳琅优雅微笑。
您死定了呢,大祭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