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七章 献美人儿(1 / 2)

醉枕江山 月关 1889 字 18天前

杨帆无视武承嗣事先打的招呼,在武承嗣看来,这是杨帆明确表态要站到武三思一边的一个举动,仅止如此,他也要还以利害,更何况他麾下大将潘梓文因此落马,武承嗣更是恨极了杨帆。

然而武承嗣也不至于蠢到马上对杨帆还以颜色,杨帆经此一案风头正劲,而且很明显的是,皇帝也是庇护他的,此时反击得不偿失,武承嗣只得压下心头怒火,暂把杨帆抛在一边,继续安排他的邀宠计划。

这个计划早在太子李旦失宠的时候,他和风阁舍人张嘉福就开始谋划了。他想向武则天邀宠并不容易,女皇已富有天下,还有什么能打动女皇帝的心呢?武承嗣思来想去,觉得只能从“名”上着手。

当初为了给武则天登基制造声势,武承嗣曾经伪造过一块“瑞石”,在上面刻了“圣母临人,永昌帝业”八个大字,先丢进洛水,再叫人打捞出来献给武则天。武则天果然大喜,封洛河为神水,禁止渔钓,并给自己加了尊号“圣母神皇”。

这是武承嗣第一次尝试在“名”上大做文章,也因此大获利益。武承嗣和武三思之所以在武氏众多子侄中脱颖而出,成为皇储竞争最有力的人选,也正是因为在武则天登基过程中,这两个人出力最大。

如今为了谋夺太子之位,武承嗣故技重施。在桂花盛开,满城飘香的季节里,持洛阳五千民众的签名请愿书,恭请皇帝加“金轮”尊号。

武则天自登基以后,就从圣母神皇变成了圣神皇帝。如今武承嗣假民意恭请皇帝在圣神皇帝四字前面再加上金轮两字。武则天欣然接受,于是给自己加尊号,变成了“金轮圣神皇帝!”

武三思见状不敢怠慢,在太子失宠之后,他定下的策略就是固宠,这件事他也一直在筹备当中,一见武承嗣抢了先,武三思马上抓紧安排。很快,此前他就已经开始联络的四夷酋长们纷纷赶到了京城,其中还包括那位西突厥继往绝可汗阿史那斛瑟罗。

武三思率领四夷酋长大张旗鼓地朝见天子,请求皇帝允许他们在端门外建造一尊铜铁制成的巨柱,名叫“天枢”,以此称颂女皇帝的丰功伟绩。武则天一向好大喜功,自然满口答应,就把此事交给了武三思负责。

武承嗣一见武三思捞的好处比自己还多,哪肯善罢甘休,他马上纠集洛阳民众数千人,再次赴则天门请愿,请求皇帝在“金轮圣神皇帝”的尊号上再加上“越古”二字,称为“越古金轮圣神皇帝!”

尊号这东西,那是多多益善,武则天龙颜大悦,再度从善如流。武三思见此情景,忙与手下五犬商量了一下,再次上奏请求皇帝允许在嵩山建三阳宫,在万寿山建兴泰宫,以供女皇巡游时使用。武则天颔首答应,这两件工程也一并交给了武三思。

杨帆与陈东在刑部司里争权夺利的战斗,只限于两人间的明争暗斗。三法司想争个高下,也不过是利用案件做做文章,武承嗣和武三思这个层面的战斗就不同了,这厢一挥手,皇帝的尊号就变了,那边一顿足,一座宏伟建筑便平地而起,那是大神通。

武承嗣给皇帝上了两个尊号,武三思则争取到了三个重大工程。上尊号容易一些,皇帝只要搞个仪式,给自己加个尊号就成了,可是那巨柱和宫殿却不然,那是旷日持久的大工程,靡费甚巨。

武则天对于建筑一向喜欢高大华丽的感觉,她建“明堂”、“天堂”、“卢舍那大佛”,莫不体现了她的这种喜好。武三思要建巨柱和宫殿,当然要迎合武则天的这种喜好。

按照他的设计,这根名曰“天枢”的铜柱,直径十尺,高一百零五尺,刻蟠龙麒麟于其上,再将歌颂女皇帝功德的文章镌刻其上,并刻上文武百官及四方国君的姓名。这样一根铜柱,消耗的铜铁量实在是太大了。

武三思从四夷酋长和胡商巨贾那儿软硬兼施,弄来捐款高达亿万,可是这么多的钱也买不到足够的铜铁,而且铜铁的产量也供应不上,武三思无奈之下开始在民间强行搜刮,把农民的农具和器皿都无偿征用,害得许多百姓家里除了一口铁锅再也看不见任何铜铁器物。

至于三阳宫和兴泰宫的兴建,也要征调大量的民夫民役,消耗自然不可计数,以致百姓愁叹,民怨沸腾。然而,民间这些事是传不到武则天耳朵里去的,没有谁敢冒着得罪武三思甚至得罪这位女皇的风险弹劾此事。

眼见武三思干的热火朝天,武承嗣有些坐不住了。他的尊号献上去之后就没有他的事了,可是武三思做的事却不是一年半载就能完成的,女皇天天看在眼里,会不会觉得武三思比他更有孝心?

武承嗣思来想去,又想出一个办法,他决定把武则天当初想办而没有办成的一件事尽力帮她促成,以此邀欢于武则天,这件事就是:把禅宗的慧能禅师或者神秀禅师邀来京城,长居于此。

武则天虽然性格强直,霸道无双,却也并非心无敬畏。她信轮回、敬佛教。当初她登基时就曾力邀六祖慧能参加她的登基大典,慧能禅师没有来,他的师兄神秀禅师虽然来了,也在大典之后谢绝了武则天的挽留,回到了当阳玉泉寺。

慧能之所以不来,神秀之所以离去,都是因为武则天以女子之身而成皇帝,这是旷古未有之事,其中蕴含着极大的风险。虽然武则天崇信佛教,这对自李唐以来一直被道教压了一头的佛教来说是极好的弘扬佛法的机会,可是他们担心佛教一旦成为女皇政争的武器,女皇失败的话会给佛教带来沉重打击,因此不愿涉入过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