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节(2 / 2)

三个病区,今天已经收满了。

舒檀想了想,把主意打到邻居身上,给心内科挂电话,“心内科吗?我这边有一个肺炎的病人,有冠心病病史的,你们能收一下吗?病人的一般情况还可以的,就是有点肺炎。”

心内科那边接电话的估计是个实习生,愣了半晌,“......这边是心内科,我们不收......哎呀,让彭主任跟你讲。”

然后舒檀就听见那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喂?”

“彭主任,我是舒檀。”舒檀笑着打招呼,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

彭主任听得一脸懵逼,“......你是不是不记得你们科电话了,我帮你找找?”

舒檀哎呀一声,“我们科三个病区都没床位了,你们帮忙看一下了哇!”

彭主任一副不太想收的模样,“哎呀......这个这个......肺炎也不是我们拿手的啊。”

“肺炎而已,有什么不会的?我不信!”舒檀反驳道。

彭主任这下抹不开面子了,叹口气道:“行吧,等会儿啊,我问问主任和护长,看有没有床。”

眼看着门外已经有病人在探头探脑地往里观察了,舒檀怕耽误时间,又哎呀一声,“不要这么麻烦了吧,收不就完事了......病人有点严重哇,不能耽误的,你搞快点咯!”

彭主任闻言诶了声,反问道:“不是,不对不对,你刚才不是说病人的一般情况挺好的么?怎么又有点严重?”

舒檀这才发现自己说漏嘴了,嘿一声,啪地就把电话给挂 了,然后给孟主任打电话。

过了不到两分钟,彭主任再次接起办公室的电话,是隔壁打来的,“主任,什么事?”

主任轻描淡写地道:“准备一下,呼吸科有一个肺炎的要上来,你们组看谁给收一下吧。”

彭主任:“......”好家伙,这是跳过我直接找主任了:)

他以为这是最绝的了,但十五分钟后,他看到了舒檀口中所谓的“一般情况还可以”的病人,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太,在三四个壮汉的护送下,怀里抱着氧气瓶,坐在轮椅上,颤颤巍巍地出现在他面前。

彭主任:“......”我要跟舒檀绝交!

等大家知道了患者的来历,在办公室里开启疯狂吐槽模式,“我们心内科又不是帮呼吸科兜底的,为什么收给我们?!”

“我们还帮急诊,帮icu兜底啊,我的傻乖乖。”

“不是,医院现在这么有钱,就不能给呼吸科单独建一栋楼吗,像中医科那样?”

“我帮院长回答你,你这个憨批哪里听说的我们有钱?不,我们没钱,也没地!”

“我来康康,先把我的呼吸科小伙伴加入黑名单,急诊的也加入,哎呀icu的也绝交吧......”

最后当然是没有绝交了,于是心内科很快就被呼吸科攻陷了,紧接着心血管方面的病人也开始不停变多,大家这才反应过来,今年的这个冬天好像是挺冷的。

但看温度,好像又比往年稍微高一点?真是搞不懂。

就这样忙忙碌碌,时间很快就到了十二月下旬,圣诞节要来了。

一九开始的当天,是厉宁述三十二岁的农历生日,舒檀早早就准备好礼物,一本她特地收集的邮集,内有一套中医药堂的大版张,包括同仁堂、胡庆余堂、雷允上和陈李济,还有一套纪念华佗的,是麻沸散和五禽戏的大版张以及华佗像的小型张,还有一套二十四节气的《四时八节》珍藏邮册。

“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但我好像在你书房看到过一套澳门的中药的邮票,所以我觉得挺适合你的。”她笑嘻嘻地把册子递给他,满脸期待地看着他。

厉宁述打开看一下,笑了,“很有纪念意义的东西,说不得过几十年就升值了。”

“是啊是啊,我也是这样想的。”舒檀连忙点头应和道,其实她买的时候还没想到这么多,就是单纯觉得挺好看的。

见她有点小得意,厉宁述有些揶揄地笑了笑,“我看这册子不便宜,花了不少吧,还有钱花么?”

舒檀眨眨眼睛,“......还、还行,这不是讨你喜欢么。”

“哦,是么?”厉宁述心说我倒要看看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我好像看 到还有什么四大名著的,千里江山图的,四时花卉的,十二生肖的,我都挺喜欢呢。”

呢你个头!舒檀腹诽,脸上的表情变得有点僵硬起来,支支吾吾地道:“这......啊这、这不留点东西明年买么......”

厉宁述忍着笑,欣赏了好一会儿她为难的表情,这才笑出声来,伸手捏捏她的脸颊,“傻子。”

顿了顿,他又关切道:“真还有零用钱花?”

舒檀点点头,嗯了声,然后转移话题,“咱们什么时候去见房东?”

是的,经过将近一个月的寻觅和看房之旅,在厉宁述的帮助下,舒檀看中了一套还不错的小房子,房子不大,九十平左右的两室一厅,不是学区房,也不是什么黄金地段,但环境不错,清清静静的,离地铁公交都不远,重要的是,房价不算贵,两百多万的价格,贷款比例是百分之五十,范女士帮她出首付,然后她每个月还八千多的房贷,还十五年。

“我妈真是炒股挣的全部身家都给我了。”她盘腿坐在沙发上,有些惆怅地叹气,“养孩子真费钱。”

厉宁述伸手摸摸她脑袋,柔声安慰道:“没关系,咱们争取不生病不花大钱,再过几年就好了。”

“而且......”他顿了顿,又笑起来,“往好了想,你还有我呢,总归不愁吃穿,你的钱变成房子也很好。”

舒檀听了这话,扭过身子朝他扑过去,整个人挂在她身上,嘻嘻哈哈地笑,“所以我是傍上大款啦?”

“......你说是就是。”厉宁述哭笑不得,伸手拍拍她的背,说,“我给桂棹新写了首曲子,你要不要听听?”

舒檀其实根本不懂这些,但因为是厉宁述喜欢的,她还是表现出了极大的好奇和兴趣,“是么,讲什么故事的?”

“你听说过《涂山歌》吗?绥绥白狐,九尾庞庞。成于家室,我都攸昌。”他给舒檀讲起大禹和涂山女的故事,声音平缓柔和,舒檀望着灯光下眉眼沉静生辉的青年,渐渐出神。

乐曲声渐渐停歇,厉宁述回头,看见她站在书桌旁边,脚边蹲着一只乖巧的白猫,她静静地看着他,就像是故事里等候大禹回来的涂山女。

“在想什么?”他笑着问她。

舒檀歪了歪头,“我在想,你如果在舞台上,你弹琴,桂棹唱歌,你们会是什么样子的,试过么?”

她很好奇这点,也想象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