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女士眼珠子一转,“他怎么不叫自己媳妇儿来照顾猫啊?”
舒檀笑了声,“因为没媳妇儿呗,跟我一样是单身狗啊。”
“单身啊?”范女士眼睛一亮,有试探着问道,“他多大啦,怎么还不谈朋友?”
“多大?”舒檀被问得一愣,想了想,有摇头,“不知道,没问过,反正比我大,喊我师妹的。”
哦,还是校友,范女士心里记了一笔,重复问道:“怎么老大不小了还不谈朋友呢?”
“他说他老师给算的,缘分还没到。”舒檀想想就可乐,“我觉得就是托词,迷信的,不过也难讲,他老师是国医大师,说不定真的懂呢。”
“......呃、他家里也信?”范女士觉得这借口听着有点不靠谱。
舒檀将结块的猫砂都铲倒垃圾袋里,然后直起身,扭扭腰,“应该吧,听说中医学精了的人,多少懂《周易》,真的能算出什么来也说不定。”
舒泽这时也过来凑热闹,闻言问道:“那你有没有请大师给你算算?”
“......那我得有机会见到大师跟人说得上话才行啊。”舒檀无语地翻个白眼,“见到大师,我不问学术问题,让人给我算命?我脑子得进水了才这么干吧?”
说着她将垃圾袋绑紧提到门边来,又洗干净猫砂盆, 给放好猫粮和干净的清水,然后挨个撸一下它们脊背上的毛发,“你们好乖,都没有捣乱哦,嗯,我会跟你们老爹如实汇报,让他表扬你们!”
老黑小白:“......”我爹真的没有在诬陷我???
假期的容城很热闹,随处可见游客的身影,同样是来游玩的舒家夫妻俩因为女儿的缘故,倒显得跟普通游客不太一样。
“我查过了,这家超市今天有优惠,每消费满一千就赠送五百的购物卡,你放心,今天我们肯定能买够!”范女士摩拳擦掌,已经准备开始战斗。
舒檀表示很怀疑,“得买多少东西才能花那么多啊?”
“说你傻你就是傻,你知不知道一个好点的电饭锅就几百块了?”范女士白她一眼,“还有,我发现你那里没有电风扇,有点热还不用开空调的时候,不得靠电扇?省点电费哎傻囡!”
“就一个电磁炉,明明有灶台也不晓得用,锅也要买两个,一个炒菜一个煮汤。”
“碗筷我看你是不是没有?拿一套新的吧,哎那套画了兰花的不错,还送筷子呢,老舒你觉得呢?”
舒檀的意见已经完全不重要了,她只是一个负责推车的工具人,连钱都不用她付的那种。
买完家电和厨具,一家三口逛到了食品区,范女士是过日子的一把好手,又从读书时的会计专业开始,到工作后的税务局,跟数字打了几十年交道,对数字很敏感,练就了从纷繁复杂的优惠游戏中发现价格最适合的那样产品的火眼金睛,没一会儿就装满一个购物车。
“真的买太多了......”舒檀走在最后面,觉得实在太多了,便偷偷将一些东西放回货架上。
没过多久就被范女士发现,被戳着脑壳数落半天,“不指望你买东西,能不能别拖后腿?!”
“这里是你妈妈的主场,你别惹她,懂?”舒泽拉了一把闺女,低声问道。
舒檀抹一把脸,用力点点头,“......懂了!”
直到中午快十二点才回到家,范女士利落地做了一顿简单的午饭,大家凑合吃完,然后开始做事,厨房里切菜剁肉地声音就没有停下来过,咚咚响到下午两三点,舒泽带着舒檀,教她揉面,“给你做点饺子冻起来,能吃一阵了。”
“你妈妈说得对,你也是傻乎乎的,买点速冻的饺子包子放冰箱多好,饿了一煮就能吃,比外卖快多了。”
“你这样子,叫她怎么敢放心?”
舒檀看着父亲鬓边花白的头发,眼睛忽然一热,脸也红起来,差点就说要不然我就回去吧,但嗫嚅几下,理智又打败了现实,“......我、我现在学就是了。”
“好好学。”舒泽抬头看她一眼,又低头使劲儿地揉着面团,“等过阵子,你打听打听房价,挑个喜欢的地方,我和 你妈给你付首付。”
舒檀一惊,忙摇头,“不用不用,我自己攒就行了,你和妈留着钱养老。”
“那钱本来就是给你买房的,本来我和你妈看好了咱们家附近一个新的小区,你不愿意回去,那就在容城买也行。”他点点头,又笑,“以后等我们退休了,要来住的,你好好挑。”
是怕她不肯要才这样说,舒檀看着他笑时眼角堆起来的皱纹,突然就想哭。
她转身去抱他,像小时候那样撒娇,“爸爸,你们怎么对我这么好呀?”
“傻囡,我们是你爸妈,不对你好对哪个好。”舒泽用手臂揉揉她头,又劝道,“我晓得你还不想结婚,我是不介意的咯,但你妈妈思想比较传统,有时候着急起来容易......啊,你听听就行,别跟她顶嘴,好不好?”
“......哎呀,都是话赶话说到那里了。”舒檀努努嘴,“行吧行吧,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尽量。”
舒泽哈哈笑了声,“乖囡!”
舒檀翻个白眼,心说我只要不气你老婆我就是乖囡了,呵,男人!
一家人齐上阵,爆了三百多个饺子,把冰箱都塞满了,还要做好记号,分清哪个是猪肉白菜的,哪个是韭菜虾仁的,哪个是猪肉玉米馅的,还有虾仁香菇的,总共好几个口味。
厉宁述和厉宁望一家在演唱会之后和桂棹小聚,吃了火锅,回到酒店已经是凌晨,辛夷已经睡了,大人也没有继续闲聊,都洗洗睡了,第二天厉宁望两口子带孩子逛了逛街,买了不少送人的礼物,厉宁述则又去了工作室。
圈内人其实都知道,桂棹工作室其实是由另一个股东的,就是他的御用曲作厉流光,除了给他写曲子再也没给其他人写过。
不过这种局面已经在经纪人大何的妹妹何卓宜加入工作室后被打破了,“卓宜那儿还缺一首主打歌,你给写一个?”
“主题是什么?”厉宁述想了想,问道。
“青春,梦想。”桂棹想了想,应道,“收录了几首她给最近几个校园剧唱的主题曲和插曲。”
厉宁述点点头,“我回去想想。”
他们在午后返容,高铁列车在飞驰,景物飞速地倒退,辛夷坐在厉宁述怀里,一开始还兴致勃勃地跟他说话,但毕竟年纪很小,很快就精力不济地睡着了。
厉宁述也跟着打盹,恍惚间像是梦见了少年时的事,梦想啊,青春啊,其实都已经实现了,再回头去看那段岁月,就没什么遗憾和感慨,但已经写过的东西再写就很没意思,也不适合何卓宜。
他无意于将自己或者桂棹的青春记忆安在和何卓宜头 上,那样她永远都摆脱不了桂棹的影子。
思考的时间过得很快,又或者是容城和京市本就距离不太远,很快他们回到了容城。
厉宁述去取车,将堂弟一家三口先送回去,又在家吃过了晚饭,这才驱车回到六合花园自己的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