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2 / 2)

后山可是安倍家族的禁地,也是安倍晋太郎的父亲潜修之地,除了家主之位,其他人未经允许是不得入内的。

走过一座青石拱桥,就见山清水绿,翠微深处,一茅草堂屹然挺立。堂名“天知”,据说是当年安倍晴明静修之地,就连名字也是他取的,其意如何,旁人也就不得而知了。但所有人都相信,在这里潜修,是能得到安倍晴明的指点和庇佑,从而获取超凡的力量。因此,数百年来,这里也就成为了家族潜修之所。

天知堂周遭园林内百年老槐婆娑柔篁,墙边红枫染染,翠藤横生,举目望去,但见高空上绿色的藤茎横错,纠缠扭结,密密匝匝,将绚烂的阳光隔在外面,藤上锯齿形的小圆叶层层迭迭,或竖或斜,或直或卷,千姿百态,其中间或看见几片红得似火的枫叶,加上丝丝的金光透空而入,又给这些枝叶添加了金灿灿的边,极为好看。

东墙边一道清泉绕着院墙而行,晨间雾气如同薄纱般升起,映得此处好似仙境一般,让人心旷神怡。微风所行之处,但见绿树葱茏,奇花异草竞相展艳,青藤缠树,奇石灵秀,曲径通幽,鸟鸣声声,通过四面的大型花格窗,隐隐透入草堂内,有如使人融合在无限的自然景色之中。

堂内陈设整堂极为罕见的鎏缃木家具,四壁张挂名画,梁上悬四盏八角宫灯,富贵中不失文秀之气。中间案几上一只小巧精致的香炉中,一缕淡淡的青烟袅袅升起,满屋子清雅韵深的气息。

老者将安倍晋太郎带到阁楼前,便止住了步伐,转身守候在草堂外,一动不动。

安倍晋太郎也知道木原叔的习惯,径直上前,轻轻推开用上好的檀香木所制的门,恭恭敬敬地走了进去,刚迈入阁内,一股醒脑的清香扑入鼻子,他不禁深深吸了一口,顿觉身轻体健,浑身舒泰。

只见到一名老者安然坐在木榻上,穿着一件样式很老套的袍子,灰色的布料看起来跟他的人一样的苍老。

老者的身材本来应该很高,现在却已经像虾米一样萎缩,满头白发也已经快掉光了,脸上的皱纹像存活百千年的古松的树皮,那些斑剥的苍桑像是刻在脸上一般,深刻而憔悴,蜡黄的脸色有一种很阴霾的味道,像张死人的脸。

这是一个看似行将就木的老人家,苍老不堪的如萧瑟秋风中的残花败叶一般,随时都有逝去的可能。可不论谁看到这名老者,都不禁会产生一种很奇特的感觉,就好像忽然看到一只传说中久已绝迹的洪荒怪兽一样,就算明知他己不能伤人,还是会让人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诡秘和妖异。

正文 第二百五十三章 安倍世家(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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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大人,您召唤孩儿不知道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安倍晋太郎在老人面前跪坐下,恭敬地行礼问道。

“藤原是不是已经死了?”老人那双昏花老眼中的浑浊色彩全然不见,在这一瞬间,他的目光里泛着深冷的寒光,像冬夜的寒星,望人一眼,仿似能看到人的灵魂身处,让人浑身都在这种寒光之下战栗不已。

“是的父亲!”安倍晋太郎一听提起自己最心爱的儿子安倍藤原,刚压制下去的哀伤不禁又涌上心头,凄然道:“藤原死的很惨,连尸首都没留个囫囵,孩儿正准备召集家族力量去为他报仇雪恨呢!”

“唉,死就死了吧,人难免都有一死的,也该藤原命中注定!”老人轻轻叹道。

平淡和缓的语调落在安倍晋太郎耳中,却不啻于铁锤敲打一般,他心里不禁猛的咯噔一下,微微变色,父亲话里隐隐有不赞同自己去报仇的意思,可为什么呢?他不由生疑,不知道一向老谋深算的父亲心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说着话,老人的眼帘微微阖上,面上浮现出一丝缅怀的神色,恬淡的话语自口中轻轻吐出:“想当初,我们安倍家风光无限,圣祖斩妖除魔,收降妖孽,成为全日本竞相传唱的英雄,我们安倍家可是天皇后裔,世代肩负着保卫皇室的神圣使命,历代先祖为此而前赴后继、成仁者数不胜数啊,这才铸就了我们安倍家千年的荣耀……”

随着叙说,老人佝偻的身子渐渐挺直,脸上渐渐有了光泽,本蜡黄一片的面色突然变得颇有些红润,似乎那已将干枯的血液又开始流动,这个衰老垂死的老人在这一瞬间像是又有了生气。

虽然这些事情安倍晋太郎早就已经耳熟能详,但老人那苍老而和缓的语调有着一股子说不出的魔力,而在这股子魔力倾注之下,本平淡无奇的话语给人一种心潮澎湃的感觉。让他不自禁沉浸在家族的辉煌当中,去猜想这些先祖们当年到底做过什么传奇的事情,了解家族的秘辛,虽然已经是过去很多年的事情了,可这也无法阻挡人们内心的好奇,心思里满是敬仰和嘘叹,自己是生不逢时呀,要是生在在那个年代,说不定自己也是传奇!

可惜一连串的咳嗽的结束了老者的话语,好半天才喘过气来的他又成了那个如风中落叶般的垂死老人,摇头叹道:“可惜现在安倍家已经破落了,从皇室到普通民众,鲜有人还记得我们安倍家为日本做出的牺牲和贡献,照此下去,迟早有一天,我们安倍家会在历史的长河中烟消云散,不复存在……”

听到父亲略带伤感的话语,安倍晋太郎也是感同身受,激愤道:“既然这样,我们就更应该要让别人知道我们安倍家族的存在。当初我之所以同意让藤原去樱花会,也就是希望能够和樱花会搭上线,借助他们的力量,光大我们安倍家族!”

老人微微摇头,道:“你让藤原去的帮助的不是樱花会,只是田中一夫!”

安倍晋太郎闻言,身形微微一动,心底暗惊,怎么早已不过问家族事务的父亲连这个都知道?好似从藤原的死到所有的一切,都瞒不过他老人家那双慧眼似的。

他急忙说道:“田中一夫不就是樱花会的吗?而且还是下一任话事人的最有利的人选,我也希望能够早点搭上他这条船,况且他给我们的酬金也不低,足足十亿日元!可以帮助我们暂时度过窘迫的困局。”

老人老眼不花,将他的神色变幻尽收眼底,心底轻轻一叹,安倍家族后代里,安倍晋太郎能力远较其他人卓越,可惜唯一的缺点就是干练有余,洒脱不足,在权势地位财富面前,容易陷入乱花渐欲迷人眼的地步,无法保持一贯冷静的头脑,这可是执掌家族的大忌。

他在内心暗自盘算着,半晌后和声又道:“这点我也知道,家族里现在大大小小的开支很多,你也是捉襟见肘,努力维系着,所以当初我也没有反对,哎,也因此害了藤原的性命!藤原的死我也很伤心难过,但你该找谁为他报仇知道吗?”

安倍晋太郎咬牙切齿道:“当然知道,田中一夫已经告诉我了,藤原是死在一个叫冷冰寒的手里,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他为藤原报仇!”

“这个冷冰寒的来历你清楚吗?”老人对他欲择人而噬的神情气势视若无睹,缓缓问道。

安倍晋太郎愣了一下,说道:“这……不清楚!”

“如果冷冰寒能够杀死藤原,你自持是他的对手吗?”

安倍晋太郎脸色一变,顿时语塞了。安倍藤原可以说是下一代中的佼佼者,尤其是他偶然间获得那颗神秘的珠子,能够驱使千年鬼妖后,即便是安倍晋太郎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不过随即他又说道:“我们安倍家没有胆a1小怕事的孬种,即便敌人再强大,我们也不会为之屈服……”

老人微微摇摇头道:“这些你都没有想好,怎么就可以匆匆去找他报仇呢?如果失败,说不定会让我传承千年的安倍家族从此烟消云散,你可就是家族的罪人了!”

此言一出,不啻于一枚炮弹落入了水潭中,激起漫天的波涛。安倍晋太郎顿时浑身冷汗淋漓,俯首道:“父亲大人,孩儿思虑不周,万望父亲大人责罚。”

“算了吧,你也是被伤痛和仇恨冲昏了头脑!”老人缓缓道:“据我所知,这个冷冰寒可来头不小,不仅年纪轻轻就是飞远国际银行的高管,而且乃罕世之才,奇气流溢,气质超然,思绪和悟性细微而深远,能人之不能,知人所不知,超乎俗流,不爱世务,天性近乎王道,必有翻转乾坤的能耐。这样的人即便不能交好,也决不能与之为敌!”

“这…”安倍晋太郎刚一听冷冰寒是飞远国际银行的高管,心里就凉了半截,同时更是庆幸不已,这样身份敏感的人要真死在安倍家手下,安倍家即将迎来的报复将何等惨烈是不用去想也知道的。而且从自己记事之日起,就从来也没有听父亲这么夸赞过一个人,那这个人肯定是不简单的,这样的人,又是现在处于风雨瓢泼中的安保家有能力去树敌的吗?

不错,藤原是自己最疼爱的儿子,但家族里的每一个人都可以为了家族的复兴和荣耀而舍去一切,自己不仅仅只是藤原的父亲,更是肩负复兴家族大任的家主!

安倍晋太郎顿时颓然跌落在凳子上,便如撒了气的气球般萎靡不振,神情落寞而凄凉,在这一刻,他仿佛老了几十岁,心有不甘地喃喃道:“那莫非藤原的仇就不报了吗?”

“报,当然得报!”老人缓缓道:“不过不是找冷冰寒报,而是找田中一夫报!”

“什么?找田中一夫?”安倍晋太郎瞳孔蓦地紧缩,父亲的话语越来越直接,而话语背后的真意却是越来越让人难以理解,他实在想不通,明明是冷冰寒杀了藤原,为什么要找田中一夫报仇呢?

“田中一夫一定没有给你说冷冰寒的来历?也没有告诉你,他是为了绑架冷冰寒勒索五百亿美元才会派藤原出手,导致藤原失手败亡的吧?更没有告诉你,冷冰寒昨天在他的赌场里赢了四千多亿日元,他为了翻盘,邀约冷冰寒两日后再赌一场?”

“这个……确实没有!”安倍晋太郎迟疑道。此时的他已经被老人口中所说的五百亿美元所震惊了,天呀,那是多少钱呐,要是安倍家族有这么多钱,他还用得着派藤原去帮田中一夫吗?家族的复兴是指日可待。

一想到这里,眼眸中也是异彩连连极其渴望的神色。也难怪,安倍家一直穷疯了,光有一个架子,但实际上几乎就没有什么收入来维系一大家子人的开支。现在一下子听到这么多钱,不由很是心生神往。

老人心头轻叹一声,轻描淡写地点点头,神色也很是平静,说道:“你到现在还没有明白吗?”

听父亲这么一说,安倍晋太郎才突然间恍然大悟,道:“父亲大人的意思是:田中一夫一直在利用我们?以前是,现在也是想把我们推出去和冷冰寒斗,他好坐收渔人之利?”

在安倍晋太郎极其惊讶目光的注视下,老人微微颔首道:“你终于想明白,该找谁报仇了吧?”

安倍晋太郎全身蓦然一哆嗦,似乎刚由一场噩梦中惊醒,死命地拍了一下桌子,接着这股子巨大的声响,咬牙切齿,声破云天,摧肝沥胆般悲烈的大叫:“田中一夫,我要你的命!”说罢起身就欲离去找田中一夫算账,眼中闪过一丝幽蓝的亮芒,就像是暗夜里的狼眸,燃烧着一种疯狂的火焰。

“回来!”老人低缓的话语,有着旁人无法反驳的威严。

安倍晋太郎疯狂的眼眸中显出一丝迷茫,瞬间幽蓝的亮芒暗淡下去,清澈的眸子射出两道清冷的厉芒,低声应诺,回过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