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恩公,谢谢恩公。”母亲拉着女儿,两人再一次给冷冰寒跪了下来。
“快起来,快起来。”冷冰寒急忙道:“这都是些微不足道的东西,远远不够弥补你们所遭遇的。我看时间也不早了,你们就上路了吧。”
母女俩还是再给冷冰寒磕了一个头,这才妘妘起身,欲转身向两位阴差走去,刚走了两步,那母亲又回过头来对冷冰寒说:“恩公,我刚想起来家里神龛下面埋了一个盒子,听老人说里面装的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宝贝,家里再穷都没有舍得拿去卖掉。现在我一家都家破人亡了,留着也没用,就送给恩公吧。值不值钱我也不晓得,权当一番心意,万望恩公不要推辞。”
看着她满是期待的眼神,冷冰寒想了想,说道:“好吧,我就帮小薇先收下,以后给小薇作为纪念。”
母亲微微一笑,好似很是开心,拉着女儿走到了阴差身边。
“如公子没有其他的吩咐,小人们就先走了?”
冷冰寒笑了笑,道:“没其他事了,你见到了白无常大哥,帮我转告他一下,有时间可以来找我玩,你别说,好几年不见了还真有些想他。”
“小人一定替公子把话带到。”姓何的阴差向冷冰寒拱了拱手道别后,带着两母女瞬间就从冷冰寒的视线里消失了。
看着他们消失的地方,冷冰寒轻轻叹了口气,虽然已经尽其所能做了不少事情,但在他的心里,还是不能弥补此事对对母女俩的伤害,毕竟她们已经死了,就是冷冰寒再能,也无法挽回她们的生命,让她们重新重新活过来。
死者已矣,还是找到小薇,以后好好地照顾她,就当是补偿吧,也一定要了却她母亲的这个遗愿。
正文 第六十七章 敲打
“何大哥,那人究竟是什么身份?你怎么对他那么恭敬?还有,他真的认识白老大吗?会不会是吹牛的哦?”在路上,年纪较轻的阴差欲言又止了好几次,似乎满腹疑惑实在忍不住了,终于向姓何的阴差问道。
其实他打心眼里就不喜欢这个拍档,仗着自己是一个分区判官的远亲走后门挤进了公务员序列和自己搭档,事情不好生做整天还叽叽歪歪、指手画脚的,就好像他是多大的官似的,也只有自己这样没有背景的才会忍受他,生怕招惹些不必要的麻烦。
“这个冷公子究竟是什么来头我们这些小虾米还不够层次晓得,但我知道,他当时来阴间的时候,是白无常老大亲自接引的,还直接陪同他去面见了神君……”
“啊,白老大亲自接引,还能面见神君?”小李一听,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如果是换着平时,老何这样子给自己说话,自己老早就板着脸骂回去了,可今天,他的心思已经完全不在这上面了。
乖乖,就是自己最大依仗的表舅公,不过也只是一个分区判官,自己就已经觉得高不可攀,底气十足了。可这个位置,别说面见神君,就算是和白老大坐在一起的资格都没有,那个冷公子,究竟是什么身份,居然可以面见神君?
见到小李的瞠目结舌的表情,老何心头是一阵暗爽,对他的鄙夷更是重了几分,他头往上一扬,很有派头地说道:“这次你算运气好了,也多亏我及时帮你打圆场,要不你就惨了。上次有个倒霉蛋也是到阳间来执行公务,可不晓得怎么招惹了冷公子,回到地府只剩下了一口气,到现在都只恢复了半条命,只能提前退休了。”
“看你的表情有些不相信?不信你可以去问问,就是九区的王大瞎子,资格比我还老,能力比我还强,可又怎样呢?惹上了惹不起的人,还不是只能自认倒霉,原本该他的那个副巡使的职位,也只能便宜了朱老三了。你们这些年轻人呀,就是自以为是,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呀……”
老何在那里唠唠叨叨,小李心里是越听越凉,九区王大瞎子的事情他是听说过的,这在当时是传得沸沸扬扬的,具体原因不清楚,不过自己还和伙伴们嘲笑他这个阴差当得窝囊。阴差在执行公务过程中受伤的情况,不是第一次发生,但这是唯一一次受伤之后,地府除了对阴差的抚恤之外,没有没任何对外的措施。不曾想到,导致这一切的黑手,居然就是这个个所谓的冷公子?
“老天,何大哥,几年前这个冷公子才多大一点呀,怎么就能废掉王大瞎子呢?”虽然对于老何的话小李心头早就信了七八成,不过还是大感惊疑。阴差再不济也是阴间执行公务的官差呀,更何况王大瞎子还是队长,一身的能耐可不是他们几个可以相提并论的。
“非凡之人必有非凡之处。”老何瞪了他一眼,有些不满地说道:“这个哪里是我们够资格晓得的?”
“多谢今天何大哥的维护和指点,今天下班之后我在醉仙楼摆酒一桌以谢何大哥的恩情,请何大哥务必赏光。”小李带着些谄媚的笑脸道。
“醉仙楼?”老何甚至心动。这醉仙楼虽在阴间算不得顶尖,但对于他们这些层次的来说,已经是高不可攀,不敢想象的地方了,听说里面就是最简单的消费,也要花掉他们大半年的薪水,真是可望而不可即。
同事们偶有去过的,不论是赞足了钱去奢侈一把,还是沾光的,无不张口闭口炫耀,好似怕别人不晓得自己曾经去过醉仙楼一般,那神情,简直感觉要高人一等。
不过宴无好宴,老何也有自知之明,倘若不是自己有可能面见白老大,这个势利的小李会舍得大出血请自己去醉仙楼?指不定还有什么阴谋阳谋的在后头。
想了想,老何还是摇了摇头,略微有些不舍又带有几分自豪地说道:“还是算了,稍等一会我还要为冷公子的嘱托去面呈白老大,还不晓得白老大会不会有什么事情吩咐,可不敢怠慢了。”
小李在心头暗骂道:“我呸,狐假虎威的东西,踩狗屎运了,让你有机会面见白老大。白老大是什么身份?能让你见到就不错了,有什么事情会让你这样的小阴差去办的?真是痴心妄想。”不过脸面上还是继续堆着灿烂的笑容说道:“那是,正事要紧。白老大可不是谁都能见到的,何大哥很快就能飞黄腾达了,到时候可别忘了提携兄弟我哈。到时候,我一定在醉仙楼摆酒为何大哥庆贺。”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虽然不喜小李这个人,不过这些话听得老何心头还是乐开了花,不过面上还是竭力保持着冷静,不温不火地摆着手道:“唉,小李可言重了,这八字还没一撇了,再说了,为白老大办事那是我们的荣幸,可没指望着什么飞黄腾达。”
小李暗里撇了撇嘴,不过还是笑着说道:“那是那是,何大哥觉悟高,不是我们这些可以比拟的。不过白老大英明神武,又怎么会无视何大哥这种德艺双馨的人才呢?高升是指日可待的,小弟在这里提前给大哥祝贺了。”
“好说好说。”纵使老何再沉得住气,脸上也露出了难以遮掩的喜色。心头暗想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也该我老何时来运转,扬眉吐气了。这甜言蜜语听起来确实舒服呀,虽然晓得是马屁,但却让人浑身舒坦,难怪当官的都喜欢拍马屁的,嗯,以后等自己发达了,把这个小李搞到身边来拍马屁也不错,呵呵。”此时仿佛这个原本很是厌恶的小李,感觉好似也可爱了许多。
站在那里感触了良久,冷冰寒才想起了刚才母亲说过的那家家传之宝,到堂屋正中的神龛下头找了一半天,终于从一个墙砖缝中摸出了一个满是灰尘的木盒。
拂去尘埃,盒子大约有巴掌大小,原本应该是朱红色的,不过由于时代久远了,保存条件又不是很好,色彩已经很是斑驳,几乎都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不过盒子上雕刻的各种图案还是清晰可见,有浣衣的仕女,有盛开的芙蓉,有水里的游鱼,刀工很是细致,面貌神韵栩栩如生。
轻轻打开盒子,盒子的内层是金黄色的绢帛,不过色彩也有些黯淡了。绢帛正中放着一枚小拇指长的玉针,玉的质地应当很好,晶莹剔透,手感沉重、外表软滑、沁色自然、刀工利落、包浆滋润,就连冷冰寒这样不懂行的人,都能感觉出它的与众不同。
不过再好的玉,就这么针一般大小,即使还是时代久远的古董,也值不了多少钱吧?当然,对于普通农家来说,肯定是一笔巨大的财富了,难怪他们家人会如此看重,还专门当作传家宝,一代代传来下来,也算是寄托家族信仰和情感的一种信物吧。
冷冰寒小心翼翼将这件物品收到了冥幽戒子里,等以后那个小薇长大后,再给她吧,这件东西对她而言,可不仅仅是一件传家古董,更是一种家的向往和亲情的寄托。
忙完了这些事情后,冷冰寒从冥幽戒子里拿出了大哥大,正欲拨家里的电话,不过按了几个键后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蹙了蹙眉头思虑了片刻,最终拨通了朱建军的大哥大。
因为两个大哥大是一块儿买的,号码也是连号,冷冰寒的尾号是0,朱建军的尾号是1,很好记。
(当时移动通讯基站建设还很滞后,像西昌这种城市,除了市区之外,偏僻的山村乡镇是没有信号的,这里因情节需要,忽略了这个问题,请大家切勿深究。)
这个大哥大从拿到手里至今,这还是第一次使用。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他每天中午在电力局的房子里都是将电充满的,倒是不担心要用的时候突然没电了。怪还是怪这个时候的大哥大电池,充一次电也就能用三个小时,如果时间长了不用,还会跑电,真没办法。
“寒少,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电话那头的朱建军说话的声音有点喘,似乎刚跑完一千米回来的样子。当然,这个时候朱建军是肯定不会去跑一千米的。
“靠,不会吧,陈雅欣这才回香港多长时间呀,你就……不怕她晓得了扒你一层皮呀?现在身边没人吧?”虽然现在只有十岁,但前世今生加起来快四十岁了,冷冰寒怎么会不晓得朱建军正忙着干什么,何况他的喘息是那么暧昧。
“呵呵!寒少放心吧,我现在躲到厕所里来接的电话。”朱建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讪讪说道:“男人嘛,逢场作戏而已,成功男人就是要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嘛。”
朱建军虽然说得平淡,但冷冰寒还是心头一热,试想一下,正在开心地嘿咻之际,能够从床上爬起来然后到厕所里接电话,这可要多大的毅力和勇气,而且对方指不定又会怎么想?会不会不让他再上床了……
对于脑海里突然涌现出来的这些无聊的念头,冷冰寒不禁哑然失笑,并开始在心底为朱建军祈祷起来。
“还没完事吧?”冷冰寒有些促狭地说道。全然没有一点才十岁孩子的意识。这也多亏了电话那头的是对他近乎盲目崇信的朱建军,要是换着别人,肯定大牙都笑掉了。听一个十岁的孩子说这些,委实有些不对味。
“完事?”朱建军不服气说道:“凭我的战斗力,没有大半个小时怎么可能完事?”中国人好谦虚,但只要说到这种事情,大概所有的男人都不会谦虚。
说罢朱建军又可怜兮兮道:“寒少呀,要么你就不打电话,要么就选在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要是以后我出现了什么后遗症,影响了我们家雅欣的幸福,我可让她去找你索要巨额经济赔偿哈。”
“滚你的蛋。”冷冰寒没好气地骂道:“你小子在外边乱来还有理了,陈雅欣来找我最好,我正好向她好好说说你的丰功伟绩,如何家里红旗不倒,外头彩旗飘飘……”
“寒少,可不带这样的。”朱建军一听慌了神,连忙说道:“大家都是男人,这种事情大家心知肚明,要相互体谅啊。”
“我还是男孩,不是男人。”冷冰寒一板一眼地纠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