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察重重一拳砸在桌子上,说:“那就好!让羽蛇补毒,并且配上一百头非毒性的羽蛇打前阵,吸引对方射手的注意力。在今晚发动总攻,所有的羽蛇,在喷空毒囊前都没有必要回来了!”
夜幕下,在动荡之地的深处,矗立着一座高达数十米的巨大蜂巢状物体,这就是母巢制造的虫巢。虫巢表面缓缓蠕动着,如同有自己的生命。一头头羽蛇从深浓的夜色中飞来,悬停在蜂巢上,用力吮吸着一汪清泉般的毒液。一时间,蜂巢外壁上挂满了羽蛇,远远望去,说不出的恐怖。
片刻后,补足了毒液的羽蛇飞离虫巢,新的一批羽蛇即刻填上了位置,继续补毒。
子夜过后,所有的羽蛇都补足了毒素。于是分脑再次腾空而起,向黑暗中的远方飞去,上百头风或电属性的羽蛇当先出发,越过分脑,向雷蒙的大营方向行进。在它们身后,是三百余头毒性羽蛇,构成一片黑压压的乌云,滚滚横过天空。
李察安静地坐在营帐内,把指挥权移交给了前方的分脑,自己只是静静地等待着。他知道,这一去,四百多羽蛇大都再也回不来了,雷蒙的魔弓手并非法罗位面的弓手可比。但这将给没有神官的对手以最沉重的一击。
这种牺牲,或许就是母巢战斗单位的意义。可是李察是聪明的,也是冷静的,他知道这是在欺骗自己。因为人形骑士的外表象人类所以不愿牺牲它们,而羽蛇一副魔兽的样子,就可以随意牺牲?
但抛开外表的不同,它们都只是母巢的造物而已。
战争中的仁慈,有多少是因为生命,又有多少是因为种族,或者是仅仅因为最具欺骗性的外表?
李察的敌人,一方面是雷蒙的大军,另一方面却是他自己。
在等待着羽蛇飞到目的地之前,李察一直在思索着应该在战争中掺杂多少个人的风格和情绪。这不是可以计算的,这真的是艺术。
天快要亮了,这个时候,夜也是最深沉的。
军营中忽然响起几声怒喝,几支灿烂的魔法箭飞上天空,准确地钉入几头羽蛇的身体。那几头羽蛇立刻失去一切生命迹象,直接掉落下来。空中的羽蛇群立刻骚动起来,再也顾不上距离和阵型之类的,全部从现有位置开始向军营里俯冲。但是更多的魔法箭带着灿烂光带飞上天空,将更多的羽蛇一一射落。
就在这时,又是一团黑压压的云雾极快地从更高空飘到军营正上方,那是更多的羽蛇!它们全速飞行,一一向军营俯冲,大团毒雾猛烈喷向下方。
军营中,一个个魔弓手正拼尽全力开弓,射箭,再开弓,再射箭,快到已经来不及附加什么魔法效果。几个最高阶的弓手已经放弃瞄准动作,直接对着空中放出一个又一个范围杀伤性的爆裂魔法箭。
可是空中的羽蛇太多了,而且它们似乎没有一般魔兽对危险的畏惧,根本无视铺天盖地射来的利箭,身边不断惨嘶着坠落的同伴也好像对它们毫无影响,只顾拼命喷吐毒雾,哪怕是中箭掉落也拼命张着嘴,似乎要将最后一滴毒液也给压榨出来!
“这些东西疯了!”所有的魔弓手几乎都在心里浮过这样的想法。
空中每时每刻都有羽蛇在堕落,也每时每刻都有毒雾降落。
几分钟后,天空中所有的羽蛇都被射落,而大半营地也被浓浓的毒雾笼罩,大魔导师们总算是联手护住了补给和中央军帐等几个重要位置。风的呼啸开始响起,只有当羽蛇都被射落后,大魔导师们才升空释放狂风,吹散毒雾。
没过多久,天就亮了。
雷蒙看着被拖到一起的羽蛇尸体,面无表情。旁边一名将军正念着刚刚统计出来的伤亡数字,一串串数字听在耳中,又是枯燥,又是刺耳。
而最后的结论,更让雷蒙脸色一变:“什么?服过解毒剂的战士情况又恶化了?”
那名将军硬着头皮,说:“是的。目前看,只有十二级以上的军官们中毒症状才有所缓解。”
雷蒙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脸上泛起一阵不正常的青色。将军大惊,叫道:“大人,您也中毒了?”
“我没事。没有什么毒能够毒得死我。”雷蒙站直了身体,脸色更加苍白了,但是眼中却闪过果断,说:“把所有中毒的战士都集中起来,留下五百战士照顾他们。其他的人立刻拔营,现在出发!”
将军一凛,立刻领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