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是一只报纸迭的青蛙。
不知道是不是在书包夹层里放久了,软趴趴地站在沉圆摊开的掌心里,他试探着将手往姐姐面前送去,青蛙扁头扁脑,“姐姐……”他说话也很没气势,声音弱得像被点名背课文却磕绊的小学生。
啪。
青蛙被打落在地上的声音都比他说话的动静大。
“什么垃圾,我才不要。”
说完这话时岑迦很冷酷地离开,雨伞上甩下的水珠溅上他那只奄奄一息的纸青蛙,好像干裂皮肤得到雨水滋润就要活过来,蹦,跳,蹦,逃出这个与他违和感极重的家。
沉圆蹲下身把它捡到手里,却很久没有站起来,眼睛遮在刘海儿里看不清,书包硕大地顶出一只鼓包在脊背上,雨天里生长出的蘑菇。
——岑迦舔舔微干的嘴唇,其实舌面也蒸发得不剩多少水分,水瓶搁就在不远的桌柜上,玻璃光闪闪湿润,因为细颈圆肚的瓶器,水有了形状。
她也因为脚上那只镣铐而被迫有了形状。
是真的镣铐,不是覆豹纹毛绒的情趣玩具不是小时候孩子玩警察抓小偷的塑料铐具,铁块很可靠也很不讲情面地圈住她的脚踝,一动粗链子就哗啦啦地响动,响声听得人神经衰弱。
她硬撑着不去看那满满一瓶水,越看越渴,舌面像吃了一把跳跳糖噼里啪啦地要痛痛裂开,原因还有一个,就是水瓶旁边摆了一只,折得很逼真的纸青蛙,甚至还被幼稚地用水彩笔画了一对圆涨的眼睛。
生机勃勃地瞪着她,下一秒就能跳到她身边炫耀自己是自由之身似的。
外面下暴雨,雷声像捂进棉被里的呜咽从远处震来,这样的单调音色对岑迦来说犹如交响乐,至少对她空白的,只凭看外面天光云影变幻打发时间的囚徒生活而言,是这样。
指纹锁“滴”地响起,不和谐地打断室内的死寂,岑迦能活动的部位立刻就应激般蜷缩起来。
现在她是二十五岁的岑迦。
门慢慢被推开,玄关灯感应地亮起。
这是她被继弟沉圆囚禁的第八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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