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里,几人寒暄几句,聊了起来。左誓和叶柏刚从直布罗陀回来,之后,等叶柏回美国去,左誓要去伦敦,他怀疑安魂会的权力中心将从伦敦撤出。
霍尔不由说了一句,“没有十年八年,他们还撤不走。”
这话里有另外的意思,是他非常清楚安魂会的根在伦敦埋得有多深。
左誓眉一挑,暗眸看着霍尔,想起他在欧洲漫长的行程里做的大大小小的事,语气中不难听出一丝刻薄问:“说实话,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要上赶着趟这趟浑水?”
窗外的日光在霍尔脸上笼罩出一圈柔光,他直言道:“安魂会的存亡事关法兰杰斯的利益。另外,我父亲不希望安格斯一败涂地。”
左誓支起额头,长腿交迭,微作疑惑,“安魂会的存亡事关法兰杰斯的利益,这么说来你家和安魂会关系匪浅,而你父亲对那小子的关心明显有点过头了,那是不是可以说,其实那小子是你父亲以前的风流债?”
这像是一件犹抱琵琶半遮面的事,忽然被左誓扔开琵琶,赤裸裸地呈现出来,一旁的叶柏不禁抖擞精神,想听听霍尔如何回答。
安格斯身上,就数那头浓密的独特金发最具法兰杰斯家的特征了,而他的父亲和两个弟弟尽管也是金发,却不一样。
霍尔面不改色,“不是。”
左誓颔了颔首,也不质疑,阴阳怪气道:“安魂会玩完了你家也不见得会怎样,你也该叫你父亲回家抱孙子去,少操心别人的事能多活几年。”
高登忍俊不禁,左誓的性子是公认的刻薄,说话向来不留情,连布莱恩在他面前都稍逊一筹,至今谁也不知道康里当年是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挖了这么一个没有眼色的人委以重任。
霍尔意味不明一笑,高登扯开话题问:“叶柏,你们之前在直布罗陀忙什么?”
叶柏一眨眼,眸光黯淡,叹息一声道:“没什么,只是目睹了一场追杀。”
“追杀?”高登和霍尔对视一眼。
“安魂会对安格斯爪牙的围剿。”
……
“哥,你在看什么?”
叶柏裹紧风衣,步出露台,在迎面吹来的海风中同左誓并肩,顺着他的望远镜远眺,雾霭茫茫的海峡一片暮蓝,从他们的脚下延伸过去只有星星点点的昏暗光芒。
陪左誓休假已经有一个星期了,叶柏搞不懂他为什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休假,欧洲的地下势力自安魂会内乱后便纷争严重,一片混乱,而他此前也一直在趁机为佐-法兰杰斯能重新在欧洲立足而打拼,每天都非常忙碌,直到一个礼拜前,他拉着他来到直布罗陀说要休假,却每天拿着望远镜在这里看得废寝忘食。
左誓抿紧薄唇。良久,他隐约看见一道影子拖着一道影子,这才从大衣兜里摸出另一个望远镜给叶柏,“快看,要结束了。”
“看什么?”叶柏拿起望远镜无头苍蝇般张望,左誓手一抬,给他调了个角度,“仔细看,看见人了吗?”
叶柏眯起眼,才勉强看见两道颀长的黑影在移动,“那是什么?”
“大概是那个有本事做嫁衣没本事穿的家伙的小喽啰吧。”
叶柏错愕地看着他,左誓云淡风轻说:“还不快看,他们大概要跳海了。”
叶柏连忙对准角度,雾里的两道身影行动勉强,时不时趔趄。
仿佛有淅沥的小雨打在凌乱的发丝上,比尔呼吸急促,在湿暖的空气中感到窒息和冰冷。
“比尔,不要管我了……”波顿的半个身子被比尔扛着,横在腰部的大手紧紧捂住血流不止的伤口。
“不,波顿,你要撑住。”比尔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后方汽车的声音越来越近,随之而来,是一声声经过消音器变得缓和的枪声,他隐约能看见子弹和自己擦肩而过。
“你自己才跑得掉……”波顿拖着腿,苍白的脸庞上有某种光华正在流失。
“跑不掉了,前面是海!”恍然间,比尔想起这一带的地形,两人也到了,在朦胧的视线里,海浪翻腾着,席卷了他们所有生机。
“不……”波顿听着浪声,愕然回头一望,依稀可辨把他们逼上绝路的车声和枪声,他倏然抓住比尔的手,“找个地方躲起来,我跟他们说你掉海里了。”
“你呢!”比尔想骂他蠢。
“你以为流了这么多血,我还能活多久?”波顿覆住他捂在自己腰间的手,血的触感直抵心里。
“不,就算你死定了,我也不能把你留给他们。”
比尔坚定地摇头,思虑着扭头回望,苍茫的天地间,巍峨的直布罗陀岩变得虚幻、遥远,但其实它就在那里,正如某种东西已永远离去,却依然在他心头根深蒂固。
他握住自己肩头波顿无力的手,破颜一笑,意志如身后巨岩般坚定不移,“我们就一起喂鱼吧,波顿。”
端午节快乐!开始发便当……
左誓和叶柏是佐铭谦家的人,第一次出现在番外叁。
叶柏是第一章就登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