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遇说:“今晚别走了吧。”
贪心的人在得到后总是想要更多,没人可以例外,包括他自己。
百花街不禁止烟花爆竹,每一年年味十足,这会儿入耳的全是四周传来的炮声烟火声,江遇从柜子里翻出一身全新的睡衣扔在床上:“你先去洗澡吧,睡衣穿这套。”
訾落摸了摸睡衣上的两只耳朵,看见江遇还在翻柜子:“不一起吗?”
江遇手上动作停下,转头看了他几秒钟:“我怕我爸妈回来。”
俩人一起洗少不了擦枪走火,而且时间很晚了,徐美音和江德志说不定已经在回家的路上。谢小安和訾成民从来不会擅自进訾落房间,但是徐美音和江德志就不一定了,两个人不敢冒这个险。
訾落是这么想的,但当他拿着衣服进了浴室想把门反锁的时候江遇突然挤了进来,訾落看着他紧张兮兮地往大门看了一眼,接着把门反锁。
“你干嘛?”
江遇去放热水:“你记不记得咱们说过要一起泡澡的,虽然我们俩没醉,但我现在就想。”
訾落蹲下来和他一起试水温,浴缸太大,水接的太慢,江遇的手在水里荡来荡去,眼尾悄悄一抬,伸手在訾落面前弹了几下。
一滴正好落在訾落的睫毛上,他愣着眨了下眼睛看见江遇在他面前笑弯了眼睛,直接用湿着的手捏住了他的脸,凑近吻了上去。
江遇用湿着的那只手紧紧抓着訾落的衣袖,感觉到嘴唇被咬住再松开,像惩罚似的如此反复。时间一长他承受不住往后躲,而訾落却不肯放过他,直到把他逼到了墙角。
江遇全身都软了,没忍住哼哼两声,嘴巴一张咬住了訾落的下唇,他眯着眼睛含含糊糊地说:“……你想不想?”
訾落掐了他一下嘴唇才自由,他看着江遇满脸绯红:“不怕他们回来了?”
“小点声就好了。”
訾落没忍住似的低低笑了一声,江遇懂他为什么笑,故意伸出脚探,颇为满意地看见訾落眉头轻轻一皱。
“舒服吗落哥?”江遇挑衅着说,“你不用回答我,我从你的表情看出答案了。”
这人似乎忘记了他之前在床上怎么求饶的,訾落吸了口气一把抓住他的脚踝,顺着小腿慢慢往上抚摸,把他的裤子扒了干净。
进来时开了暖气,浴缸里的热水接了小半,此时的浴室雾气缭绕热气逼人,江遇半个身子挂在訾落身上,脸更红了。
訾落还是怕他着凉,拉着他一起躺进浴缸里,江遇和他紧密相贴,他抱着訾落亲,亲了一会儿后又抬眼看他,紧接着在他唇上轻轻啵了一下。
“明天弹琴给我听好不好?”
訾落的嘴唇被他啃得有点微微发麻,他的手箍紧了江遇的腰,抬头跟他对视:“想听什么?”
江遇说:“你从小就给我弹得那首。”
訾落的手慢慢往下探,他眼中带着浓浓笑意看着江遇的表情变化,而这人还在坚持说着没说完的话:“只给我一个人弹的那首……”
“嗯。”訾落掐住他乱扭的腰,手上动作没停,“那首曲子只属于你一个人。”
江遇重重喘息着,迫切地想要更多,他抬头去亲訾落,亲了几下抖得厉害也不放手,眼睛里水气朦胧,多了点勾人的迷离。
水位渐渐上升到腰身,俩人浑身上下烫得像燃起了熊熊大火,这会儿水花四溅只能听到哗哗地水声。訾落坐直了身子去咬他:“……说好的小点声。”
江遇“呜”了一声,带着哭腔道:“你故意的——”
訾落乌黑的眼睛注视着他,笑得开心。
……
訾落把全身瘫软的江遇扛着回了卧室,这会儿已经半夜一点多,而徐美音和江德志居然还没有回到家。訾落把门反锁,在桌子前看了一会儿,拿了瓶面霜回到床上。
江遇趴在那儿,睁着一双微红的眼睛看他,訾落把他身子掰正,挖了点面霜在他脸上揉了揉。
“你要不给阿姨打个电话吧,问问也安心。”
江遇想了几秒:“不问了,他们估计有事。”
他说完舒舒服服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訾落帮他掖好了被子,轻声道:“睡吧。”
江遇往他怀里钻,腿插.进了他的两腿间,脑袋挨着他的胸膛,在寂静的夜里他小声地说:“落落,今天一早你就回去吧。”
訾落没说话,江遇闭着眼睛:“今天要拜年的,你要回去。”
他这句话说完彼此都沉默了很久,江遇听不见他的回答,咬着下唇身子慢慢地往上爬了爬,抬头和訾落对视。
訾落黑沉沉的瞳孔看了他一会儿:“阿姨和江叔今天会回来吗?”
江遇看着他,几秒后嗯了声。
但是江遇自己也不知道徐美音和江德志会不会回来,訾落也明白这一点,可他还是问了,像昨天问“今年会好好过年对吗”一样。
訾落手指摩挲着他的眼底,看了他半天再次沉默。
经过这一晚的事情,这声“嗯”显然没有让他安心,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问,大过年的,一家人不在一起能去哪儿呢?徐美音和江德志昨晚又去了哪儿呢,为什么不回家,为什么不给江遇做一顿团圆饭?
訾落知道,哪怕他这么问了,哪怕江遇的答案是肯定的,他依旧放心不下。
可他又觉得徐美音和江德志会回来,应该回来。过年了,这里是家,这里还有一个他们的儿子,他们不应该留江遇一个人在这里。
江遇看着他出神,吻了他一下:“好啦……放心吧,今天肯定会的。”
訾落抵着他的额头蹭了蹭,试图用这种亲昵地方式压下他自己心里的那点心酸:“睡吧。”
江遇确实困得撑不住了,他很小声很小声地说了句晚安,脸埋在訾落胸口,几分钟后沉沉入睡。
屋里亮着夜灯的光,外面起了风,訾落听得真切。他抱着蜷缩在他怀里已经进入梦乡的江遇,睁着眼睛沉思了一会儿后,低头在他耳畔吻了一下。
他的动作很轻,伸手把录音娃娃拿了过来,按下了0。
江遇睡得很沉,没听见訾落在他耳边的低喃。訾落说一句停一会儿,最后发着呆无意识地叹了一声,这才把娃娃重新放回头顶。
他重新抱紧了江遇,定定看了好一会儿他的睡颜,喃喃道:“在做什么梦呢。”
梦里有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