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遇一瓶鸡尾酒刚缓过劲,摆摆手说:“我就不喝了,给我点瓶椰奶吧。”
“你喝个屁的椰奶。”沈子路说,“之前喝了三瓶啤酒也不没事吗?得,我给你来三瓶啤酒。”
三瓶啤酒是去年的事了,他因为家里的事心情不太好,闷声喝了三瓶,表面看起来没什么事,其实已经去厕所吐过一回了。江遇苦着一张脸:“放过我吧,我只想喝奶。”
訾落刚想开口说什么,秋凝往他这里靠近了一点,声线很柔,问他:“喝点酒吧?别喝多。”
江遇面前已经摆满了三瓶啤酒,訾落收回目光点点头,说:“好。”
上了几道凉菜,两箱啤酒服务员一趟搬过来,一瓶白酒放在桌上,沈子路转了一圈儿拿在手里,打开后凑到江遇鼻尖:“闻闻,多香。”
江遇闻了一下就别开了:“快拿走!”
“我以前跟你一样,酒量不好,不喜欢喝白酒。”沈子路先给秋凝倒了一杯,“不过后来练出来了。”
江遇一直都不太喜欢酒的味道,因为他在江德志那里闻到的次数实在太多。他觉得酒是个害人的东西,江德志每次一喝酒他一晚上都别想睡好。
面前一杯啤酒,满的。王峡端起酒杯:“来喝一个,第一杯啊,喝完,不准剩的。”
江遇有点抗拒,而王峡和侯意已经利索的把小半杯白酒喝光了。他只好把一杯啤酒强行灌肚子里去,苦得他直皱眉头。
“难喝。”
訾落一杯啤酒喝完了,没什么表情,给他夹了点凉菜:“吃点压压。”
他看着江遇把菜吃进了嘴里,耳边响起了秋凝的声音:“刚开学,课程不重吧?”
訾落说:“还好。”
门被推开,热菜终于上了两道,秋凝夹了块肉放他碗里:“那就好,现在别熬夜,以后多的是补习和作业,多到喘不过气来。”
“嗯。”訾落应了声,“学校每年都有竞赛,最近在看物理。”
王峡听了一些,想到什么似的问他:“你成绩那么好,现在有没有定下来考哪所大学啊?”
訾落想了一下:“还没。”
“江遇成绩也不差。”侯意说,“就我一个人不太稳定,好几次差点离开a班。”
中间隔了个訾落,秋凝看了一眼江遇,笑着问:“江遇呢?”
江遇吐了骨头:“啊?大学吗?我还没想呢。”
侯意说:“他们俩理科都好,我们老班已经把物理竞赛名额给他俩定下了。”
吃饭的时候不太想提学习的事,几个人聊了几句又聊到了乐队的事情,他们几个人的乐团名字叫“一秋”,很简单,当时是沈子路和侯意俩人定下来的,算是小有名气,现在在网上都能看到他们演出的视频。
沈子路问:“你们国庆晚会那天让不让外校生进啊?”
“可以吧,那天估计没那么严了。”侯意看他,“你要干嘛?”
沈子路笑了两声:“进去看看啊,看有没有好看的学妹。”
“我也想去看。”王峡一本正经脸,“我想去看你们演出,秋哥一起吧?”
秋凝没回答,问訾落:“能进去吗?”
“应该可以。”
王峡沈子路还有秋凝都能喝,估计在坐的只有江遇不能喝,偏偏王峡喜欢端酒杯,每次都让人必须喝完。江遇肚子涨得难受,一瓶下去头脑已经发晕。
几个大男孩凑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叽叽喳喳热闹得很,秋凝时不时和訾落聊几句,而江遇不是闷头吃菜就是被王峡灌酒。
江遇感觉有点想吐,连连吃了好多黄瓜段。
沈子路酒量好,头都不晕,问江遇:“你家里最近有没有好点?”
他家里的事不是秘密,其他人多多少少都知道一点。江遇喝了口汤:“还那样。”
沈子路说:“以后没事去找我们玩,要么就去时光里看我们演出,你们到那消费都是免单的。”
“没事。”江遇一脸风淡云轻,“我没那么脆弱,又不是小时候总挨打。”
江遇脚边已经两个空酒瓶了,訾落知道他酒量,挨到他耳边问:“头晕么?不想喝别喝了。”
明明离得没那么近,江遇还是敏感到感觉有呼吸洒在耳边。他脑袋晕乎乎,转头先看见的是秋凝一闪而过的目光,随即对上了訾落那双漂亮的双眼。
他咧嘴一笑,说:“我没事。”
周围烟雾缭绕,几个人一喝酒烟就停不下来,江遇看着也犯了烟瘾,可他几乎不在外面抽烟,就连訾落都不知道他抽。
沈子路又点了一根,江遇心痒痒,怕其他人听见,低着头小声地对他说:“给我根烟,悄悄的。”
“怎么还悄悄的,吸烟有什么?”
“你小点声。”江遇手往下,“塞我手里,我出去吸。”
沈子路无奈:“你真是……”
江遇手里握着烟和打火机,站起来缓了缓,步伐稳稳地走出了包间。
訾落目光收了回来,听着秋凝给他讲话。
几分钟吸完,这次没有口香糖,江遇站在窗前吹了会风,头晕乎乎地回了包间。
他怕訾落闻出来,坐下后夹起碗里的菜猛吃,吃完才发现不对劲,他出去的时候碗里是空的,这菜是谁给他夹的?
訾落依旧面朝着秋凝在说话,江遇眼里的光暗了暗,扭头去对沈子路说:“谢谢啊。”
沈子路一脸懵逼:“谢什么?”
“你给我夹菜了啊。”江遇自己端起了酒杯,“还都是我喜欢吃的。”
“你怎么还自己喝起来了?”白酒喝完了,沈子路杯子里是啤的,和他碰了一下,“干杯!”
江遇三瓶啤酒喝得干干净净,他觉得自己比去年强了不少,最起码这次不太想吐了。他们三个不能回去太晚,一顿饭各自吃饱喝足,秋凝喝了酒不能开车去送,帮訾落和江遇叫了车,站在路边等车来。
訾落喝了四五瓶啤酒,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他还在和秋凝聊天,江遇低着头踢地下的小石子。
沈子路嘴里夹着烟,说:“可以啊江遇,酒量见涨啊。”
“是吧。”江遇抬头,“下次我可以试试白酒。”
“行啊,下次吃饭叫上你们。”
一辆车停在面前,江遇先拱了进去,头靠在座椅上,听见訾落说了声“秋哥再见”,接着就是关车门的声音。
车缓缓行驶,没人说话。
江遇闭着眼睛,看不到訾落投来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