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是她心中的底线,即便自己嫁给他,都觉得是亵渎了。他却将凤玉这样的女人,妄图送至他的身旁。
采芙在院子里等凤瑶,心中焦灼不安。远远的看着她的身影,小跑着迎了上来:“小姐,您没事儿吧?”
凤瑶敛去眸子里复杂的情绪,摇了摇头。
采芙欲言又止,她听人添油加醋的说小姐吩咐人持剑挟持了王爷,这可是大逆不道之事。无论王爷错得多离谱,小姐都不能这样做!
“您今日冲动了。”采芙心里想了许多话,到最后只说出这么一句。
是吗?
凤瑶想了想,好像是冲动了。
但她不后悔。
想必今后德亲王会收敛许多,也不枉她费了一番口舌。
“小姐,今日之事传出去,外边以讹传讹,您就变成弑父的人了。荣王府那边碍于圣旨赐婚,终归会看轻您。”采芙小声的说道,看着凤瑶眼底的落寞,很心疼她。从醒过来,没有过一天安稳的日子。
凤瑶不在意的说道:“他好脸面,今日的事情,不会传出去。”
今日对凤玉下了一剂猛药,她自以为的靠山不可倚仗。她的那一番威慑,短时间不会兴风作浪。
采芙心想:但愿如此。
回到院子里,凤瑶看着书案上放着一张药方,喜悦冲淡了心里的郁气。
这是今日最值得开心的事。
采芙看着凤瑶眉眼含笑,似门口水缸里的睡莲幽然绽放,清雅高华。不禁跟着一笑,不用想也知那定是国师送来的。倏然,采芙记起一事,将墨竹送来的信封递给凤瑶:“您刚离开,墨竹姐便送来了。”
凤瑶拆开信封,拿出里面的资料。瞳孔一紧,越明脩(xiu)……
这个名字极为的耳熟,可一时间她却想不起来。与听到他声音时,一样的感觉。
快速的看完关于他的信息,来历不明,只是几年前凭空出现在盛京,创建了玲珑阁。实力雄厚,后台强硬。
但是身份成谜,背景不详。
他到底是谁?
凤瑶放松的靠在椅背上,手指从袖中内袋摸出一物放在指尖摩挲着,细腻温润。骤然,凤瑶手指一僵。缓缓的摊开手掌,一枚色黑而晶莹的墨玉躺在掌心。向上的一面是刻着繁冗图案,如今细细看来,却是极为的有规律。对着烛光下辨认,赫然一个——越!
凤瑶心中震动,倏然收紧了手指,这是沈父留给她的那块玉佩。
底面刻的是沈字,正面是一朵不知名的花,花心中间刻着越。
难道与越明脩有某种关联?
单凭他的姓氏与这枚玉佩上的一个字相同,她并不能确定。
☆、第六十九章 人情(四更)
俗语说:瞌睡来了有人递枕头。
凤瑶心里琢磨着那枚玉佩的事情,想寻个由头见越明脩一面,确认一下他是否和玉佩有关。
用完膳,玲珑阁便送了帖子来。
凤瑶收惙一番,便去了玲珑阁赴约。
这次越明脩并未用屏风隔开,他双目紧闭,半倚半坐的靠在软榻上。如墨的青丝宛如流水般逶迤垂地,精致的面容无可挑剔。仿佛在做着不美妙的梦境,眉宇微蹙,却依旧风姿秀逸。
全然陌生的一张脸,难道是她记错了?
凤瑶本身小时候的记忆有些模糊,有的时候她甚至会分不清楚,哪些记忆是属于沈楚卿,哪些记忆是这具身子的记忆。大概是她开始接受适应,所以偶尔会混淆。
越明脩只觉得眼前一暗,光线被挡住,便知人来了。缓缓的睁开眼,看到她身着一袭白衣跪坐在窗下案几旁。手里端着一杯清茶,宛如两瓣桃花的红唇微微上翘,勾着若有似无的弧度,仿佛含着一丝浅笑。可半垂的眼睫下,清冷的眸子里却毫无笑意。
“来了。”越明脩嗓音暗哑低沉,似尘封许久的佳酿,悠扬醇厚。
凤瑶抬眸望去,他的眸子极美,泛着淡淡的金色。似开天辟地后的第一缕晨曦,干净而温暖,熨烫人心。
越明脩见凤瑶紧盯着他的眼睛微微出神,挑了一下眉梢,并未因她失礼的注视而动怒。反而很高兴,染着一抹兴味:“你要欠我一个人情吗?”拢紧微敞的衣襟,慢条斯理的坐起身来,举手投足间,显出他严谨的家教。
但是他说出口的话,却大打折扣。
他穿着讲究,衣料都是上等的柔软丝绸,浑身的贵气与傲慢张扬的性子,显露他出身不凡。
凤瑶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他性情古怪,见两次都是问她是否要欠他的人情。
难道他暗中使绊子那次,为的是想她求他,因此欠他一个人情?
谁知,德亲王不着调,不按常理出牌。反而让他弄巧成拙了!
心中思量,他为何缠着她欠他人情?为此甚至使一些不入流的手段。
“今日邀我来,只是问我要不要欠你人情?”凤瑶斟了一杯茶,推到对面的座位前。
越明脩高大的身影在凤瑶对面落座,绣着繁杂暗纹的绛红色袍子迤地,宽大的袖摆柔顺的覆在案几上,沾染了几滴水渍。浑不在意的荡了一下袖摆,似层叠绽放的簇簇绚丽的夏花,映衬得脸上的笑容份外灼目。不置可否的说道:“不然呢?”
凤瑶眼皮子跳动,错开话题道:“公子的姓氏,很少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