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嫉妒,好像是没有由头的事……转念想想,谢青岚忽然又回过味来了。真的要说嫉妒的缘由,倒也不是没有的,那就是刘肃。
刘肃和褚青萝青梅竹马,又有那样多的日子一同在边疆度过,自然有一份不同与旁人的情份。况且十几岁的年纪,正是情窦初开,刘肃生得十分英俊,行止有度,况且又因为在沙场上练过,性子较同龄人沉稳得多,又不似一般男子般粗心,反倒是体贴的人。
咳,还真是符合小女生的白马王子。
谢青岚捏了捏眉心,见褚青萝眼中那傲气一点都没有消减下去的意思,当下抿着嘴一笑,心道是这丫头必然是对刘肃心中有说不出的好感的。而刘肃肯定又是哪一日说话的时候露出了对陆贞训有好感。
一股狗血三角恋的味道扑面而来。
但谢青岚也没有那样傻将这窗户纸捅破了,装傻道:“你听谁说的?二姐姐要是知道了,只怕是要恼。”
“女儿家谁不想别人夸自己美的?”褚青萝只是笑,“你不晓得,我瞧着华阳表姐是极美,就是有些天真,被宠得没了脑子,现在还在府中咬牙切齿呢。”
听到“华阳”两个字,那娇美又任性还花痴的长公主的脸顿时浮现在谢青岚眼中,转念想想,自己和傅渊要真是成亲了,刘瑶不会一恼了就找各种法子整自己吧?她再花痴那也是皇帝嫡嫡亲亲的同母妹妹,到时候过起招来,自己也就只能被她虐了而已……
虽然在心中默默吐槽着,但谢青岚脸上还是没有半点变化,笑道:“她咬牙切齿什么?”
“姐姐总该知道吧?”褚青萝对上谢青岚一双眼睛,“华阳长公主远嫁,原本过了太后的寿宴,待上了些日子,就该回去了,现在也是如何都不回去,驸马央求多日无果,只好求了皇上和太后。”
这倒是,刘瑶那夫婿,真是哔了哮天犬了,才摊上这样的老婆。花痴起来没个分寸,偏偏还是公主,别人不愿意连手都不能摸。
谢青岚也只是笑着而已:“我蜗居惯了,也不知道京中竟然出了这样的事。”
“这些与我也没什么关系。”褚青萝笑道,“姐姐可一定要来呢,我爹娘都说姐姐是个好的,说是有大礼要送给姐姐。”
又有大礼?谢青岚狐疑,见褚青萝又俏生生的行了个大礼,道:“说来我还没谢谢姐姐呢。”又恭恭敬敬磕了个头,唬得谢青岚忙避让,伸手扶她,“使不得……”
“是我谢你,谢你解我爹爹燃眉之急。”她执意不起身,又磕了个头,“这是我替便将十万大军相谢,戍边苦寒,多谢姐姐能体谅。”
“我本是女儿身,帮不了许多,也只能如此了。”说着,她又抿着嘴笑,“咱们之间,不说这些就是了。”
褚青萝只是笑而已。
这头两人是其乐融融,但是那头诚国公府,可就没那么好的命运了。
倒不是为了别的,诚国公身为兵部尚书,原本就被饷银被盗的事焦头烂额,现在忠靖侯那老匹夫,日日纠结了人手在诚国公府门前喝骂不止,关键是别人占着理儿啊。徐景修把人家好好一个大小伙子给弄成了植物人,是,人家现在是不成器,但是只要活着,就有无限的可能,现在人家这样躺在床上,没死比死了还惨,虽说是外孙,但忠靖老侯爷是个如何护短的人,哪里肯依?
现在徐景修被关了进去,忠靖侯一边向京兆府尹施压,一边还要让诚国公这教子无方的知道自己的厉害。
所以说,所谓的贵族联盟,其实不堪一击。抱团的原因,除了共同抵抗傅渊那恶贼之外,还有不少的原因是——死道友不死贫道,抱团谁知道他对谁下手!
但这个联盟实在太容易被击破了,因为贵族们个个都有自己的利益,况且在傅渊之前,他们顺风顺水惯了,哪里真的那么容易全心全意的帮着对方?
现在诚国公家不争气的,伤到了自己女儿家不争气的,忠靖老侯爷在贵族中是老牌贵族,德高望重,但有个大毛病,就是护短。当下也不管到底是谁对谁错了,反正一副要跟诚国公死磕到底的意思。
故此,忠靖侯一边跟诚国公过不去,一边卖力的找着诚国公短处,最好被找到跟军饷有关的线索,那样就能一把弄死这脑子不清醒的老匹夫!
作者有话要说: 端敏和褚将军还有大礼相送~
☆、第94章
京城之中,准确来说,都是没有什么秘密的。诚国公和忠靖侯之间恩怨的来龙去脉,不过半日,就传得人尽皆知,但谁都不能站出来说谁的不是。
吓?你想说?别逗了,你家那几个糟心玩意儿比人家家里的强很多么?不强那你说个毛线啊,一会儿被还没气消的忠靖老侯爷逮着就是一通骂。
忠靖侯那叫个不遗余力的给诚国公添堵,今日有人去诚国公府堵人,明日又是诚国公名下的庄子失窃,后儿直接是诚国公的良田被人烧了,还烧出几个大字来——“无耻之人”。
可不,诚国公也不是个什么好脾气的,给京兆尹令打过招呼,说什么都不能整治到自己儿子身上去后,就要准备还击了。
可怜那新上任的京兆尹令,刚被忠靖侯给过话,要好好折腾徐景修,现在是满头包两头大后,索性撂挑子了,向皇帝告假,说是偶感风寒——得咧,您两位老神仙自己斗法去吧,别把小的拉进去。
而忠靖侯也是个老愤青,在朝堂上哭谏,求皇帝为自家可怜的小外孙做主,还不等诚国公辩解,就一通引经据典人生攻击,句句指着诚国公就是个草包,连军饷都看不住,说不准就是监守自盗,现在还敢在这里大放厥词,气得诚国公差点没撩起袖子揍死这信口开河的老东西。
刘寻戴着那冕旒,隔着旒珠看着朝堂上的闹剧,正想拍案而起,脑袋一动,那旒珠噼里啪啦撞击着朝他脸上来,打脸打得爽——这尼玛都是第几回了?!还要不要朕当个好皇帝了!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现在深深感慨着表弟傅渊真是个好东西的刘寻顿时觉得,应该把被自己一道旨意安排带薪休假的傅渊叫回来后,又挥手,命散朝了。
忠靖侯憋了一肚子火气,恭送了皇帝之后,这群自小就娇生惯养出来的纨绔们互看不顺眼,差点就在大殿外面互相殴打对方了,还是羽林卫都统许覆冷着张脸,命羽林卫将这群准备聚众闹事的贵族们给轰了出宫去。
忠靖侯那是愈想愈气,整整一上午都闷在了书房之中,直到管事进来给了一张帖子,脸色顿时变了。思量了许久,到了晚上,才一路朝着鸿宾楼去了。
一进包厢,忠靖老侯爷那是个大马金刀的坐在桌前,一双苍老的眼睛就那样直直的看着坐在对面正气定神闲饮茶的男子。
那男子一身斗篷,那样暖和的样子,唇边那暖如春风的笑意并未卸去,轻轻呷了口茶。忠靖侯已有些不耐烦,看着他:“你到底有什么事!”
“侯爷别急。”那男子正是傅渊,抬头微笑着看他,“侯爷既然来了,那么必然是有了选择不是?”说到这里,他口中呵出的热气与茶水升腾上来的气息融为一体,“那么傅某,自然不会叫侯爷失望了。”
而没过上几日,眼看着就要过年,端敏大长公主在公主府设宴,京城之中,但凡是有名望的世家大族的子女都被邀请来,也算是在端敏和褚霄面前露脸。
公主府一处湖泊,大得好像是宫中太液池一般,湖心的小筑,只怕是容下数百人也不成问题,被引了快步踏上小筑,一股子热风迎面而来,官家小姐们三两个一团,正言笑晏晏的说着话,原本都是些娇美的女子,个个穿红戴绿,生生要将这冬日给弄成春天了;而那些世子公子们,也是个个人模人样的,丝毫见不到平日的轻佻不说,还有不少附庸风雅,在这寒冬腊月摇着折扇。
见谢青岚来了,褚青萝原本在和人说话,也是迎上来笑道:“谢姐姐。”她声音不大,但听见了这声的人纷纷转过身来,见谢青岚穿着银鼠裘,外罩着一件翠羽织锦镶毛披风,头面虽是赤金,但在场的众位姑娘们谁不是赤金的出门的?心道是这皇上心尖尖上的人打扮这样朴素。
谢青岚想的很简单,端敏既然是主人,那褚青萝自然也是主人,年岁既然相仿,你大咧咧的露富不说,要是因为衣着华贵抢了褚青萝的风头,端敏不在心中恨死自己才怪!再说了,就算抢不了风头,你在皇族面前露富干嘛?
褚青萝今日的打扮也是素净,不仅素净,还有些不上心,脸上虽是含了笑意,但说不出为什么,还有些怅惘一般,上前握了谢青岚的手,又道:“哦,姐姐的手好凉。”又唤来人递来手炉。
又有人围了上来,笑道:“这就是谢姑娘,上回在太后寿宴上见了,也没能看清,现在总算看清啦,真是人比花娇。”那少女说着,又掩住嘴,“好美好美,勿怪皇上那样喜欢,将姑娘留在宫中陪太后呢。”
谢青岚看着那姑娘,她生得倒是好,但一双三角眼尽是精明和算计,也懒得跟她一般计较:“不过是太后和皇上错爱罢了。”
“可不是这话呢。”又有一人笑道,“咱们连太后和皇上错爱都没能,到底是安阳侯的闺女,咱们可比不得谢家家大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