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庄严肃穆意义非凡之物,岂能随意交给郭业,万一……
而且他启用郭业为助力,将他摆在明面的真正意图,仅仅只是让他吸引下游几个州府那些赃官的注意力而已。
……
见着高士廉如此反应,郭业心里暗暗啐骂高老头的老奸巨猾,心思缜密。
不过口中还是轻声说道:“高大人,下官在明面上办事,为的就是让下游几个州府的官员信以为真。如果不能像模像样,栩栩如生,又如何蒙骗得了那些贪婪的官员呢?那,高大人又如何能够隐藏暗中,顺顺利利地找寻证据呢?”
高士廉听着微微颔首,不过还是没有下定决心将东西交到郭业手中。
郭业暗自着急,奶奶的高士廉,真够沉得住气啊。
没辙儿,只得又耍了自己的老套了——撂蹶子!
当即佯装生气地说道:“高大人,莫非你信不过下官不成?下官可是一片赤胆忠心,满腔忠义,可昭日月啊!”
说着,装出一副灰心丧气,颇为神伤的鸟样,缓缓转身走向门口,留给高士廉一个落寞的背影。
“嘶,且慢!”
高士廉终于开口说话了:“郭业稍待,老夫这就给你取来!”
喊住了郭业,高士廉转身走向床榻,翻开床上一个软枕,从里头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卷包得严严实实的卷轴,应该是圣旨之类的东西。
然后走回交到郭业手中,语重心长地说道:“这是出长安前,陛下给老夫的圣旨,此圣旨之用处,里头写得明明白白,你看罢自然清楚。”
郭业雀跃地接过圣旨,恭敬地将其贴身藏于怀中,对高士廉郑重说道:“多谢高大人的信任,下官一定竭尽全力,替大人吸引火力,做好大人的马前卒。”
高士廉这次笑,反而一脸郑重地说道:“此圣旨乃是陛下亲笔朱砂所写,盖有传国玉玺印鉴,还附有陛下一方私印,你必须小心藏好,莫要遗失。”
郭业听罢,忍不住的心脏砰砰作响,奶奶的,这圣旨里头到底写了啥玩意,竟然值得李二陛下如此隆重,值得高士廉如此慎重对待。
因为他知道,朝廷圣旨按照流程来讲,一般都是由中书省草拟,最后由皇帝盖上传国玉玺,由门下省颁发下去。
所以皇帝只会口述旨意,由他人代笔草拟圣旨。不然一天各地官府衙门加上处处边关几十上百道圣旨,都有皇帝一人写的话,那他不得活活累死。
如果一道圣旨能够让皇帝亲笔草拟,盖印,最后还附上皇帝自己的私人印鉴,从头到尾都是皇帝自己独个儿一条龙服务,那么这道圣旨绝非普通圣旨。
下意识地,郭业将手贴放于胸口,对高士廉保证道:“高大人请放心,人在,圣旨在。”
高士廉唔了一声,补充道:“人不在,圣旨也要在,切记,切记!”
我草!
郭业真心想喷高老头一脸唾沫,有你这么诅咒哥们的吗?魂淡。
不过还是敷衍道:“是是是,高大人所言极是。”
言罢,说了一句告辞,便转身徐徐走出了高士廉的房间。
高士廉见着郭业离去,赶紧跑到床榻边儿,重新掀开软枕,拿出一块巴掌大小,雕琢着九龙飞舞的玉佩,脸色极为慎重地说道:“此物之用,大过圣旨千百倍,郭业此子即便得了圣旨,还是翻不出老夫的手掌心,呵呵,希望他得了圣旨后,能够真的助老夫一臂之力,办好此案!”
这是一块九龙玉佩,玉佩光滑的表面赫然刻着四个字:“如朕亲临!”
高高捧起玉佩端详一阵之后,高士廉再次将其藏进软枕之中,小心翼翼到了极致。
谁知——
郭业出了房门后,竟然没有直接离去,而是绕开了高士廉门口的扈从,躲到了房间外的另一侧。
这厮行事鬼祟,用口水蘸湿了某个窗口的糊纸,一指戳破,独眼偷窥着高士廉房中的一举一动,高士廉刚才找出九龙玉佩的那一幕,被他看得干干净净,高士廉自言自语地那一段话,也被他听得彻彻底底。
之后,
他立马转身离去,不再多呆一秒钟。
走在路上,骂骂咧咧道:“奶奶的,我就知道高士廉是贞观朝出了名的老狐狸,果然还留了后手,居然手上还有一块如朕亲临的九龙玉佩,老鬼,真是奸诈!”
不过他还是下意识地用手拍了拍胸口,喜道:“不过,一道圣旨,足矣!哥们倒要看看,咱到底能不能未进长安前再立一功,届时好声名鹊起,风风光光进国子监报道!”
一边走着,一边自言自语一番之后,他差不多也回到了自己休息的房间。
刚一进房间,就见到赵九丑正焦急地徘徊在房中。
他还未跟赵九丑打招呼,就被赵九丑急匆匆地又拽出了房间大门,听着赵九丑说动啊:“大人,你可算回来了,快,快跟我来……”
郭业挣脱了赵九丑的拽走,一头雾水地问道:“大半夜的,你带我干球用?老赵,赶紧休息,咱们明天要办大事了!”
赵九丑二话不说,又再次拽着郭业的手臂,一个劲儿地往前拖着,低声说道:“别明天了,今晚就有大事要办了,我的大人!”
“咦?怎么说?”
“古三这老鬼终于回来了,就在客栈后院的账房中,还有,还有那啥……”
“还有什么,哪啥啊?吞吞吐吐干啥玩意,说,快说!!!”
一听古三回来,这回轮到郭业开始着急起来了。
赵九丑回道:“古三并非一个人回来,与他同来的还有三个男子,皆是从后院翻墙进来,行踪诡异至极!此时三更半夜,几个人还在账房中,灯火通明,显然是有……”
“废话,肯定是有机密之事商议来着,我就说这古三爷不简单吧?走,咱们赶紧过去听上一回墙根儿……”
噌噌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