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袁二公子的待遇等同。袁三公子,莫要奢求太多,谈判是在双方无法完全解决对方时的一种妥协,以今日袁家的实力,是没有与西汉讨价还价的本钱的。当初袁二公子能够得到西汉的善待,还是因为至少还有一个幽州可献,可如今,袁三公子,你又有什么能够作为筹码的?不要再拿十几万人马说事,袁三公子信不信,只要城外龙骑军说出一句降者免死,反抗者格杀勿论,这邺城中的十几万人马就会没了一半。”
听到沮授这话,审配不服气的反驳道:“沮公与,你少在这里危言耸听,这世上还是有人懂得为人臣子的道义的。”
就像是听到了不能听的话,沮授忽然一脸愤怒的怒视着审配说道:“哈~为人臣子的道义?的确,我沮授是做了贰臣,可这是我愿意的吗?想当初老主公在世之时,你们这帮人就分别支持各位公子,你们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们这种行为,才让老主公的三子关系恶劣,势同水火。你们为了各自的利益不惜余力的支持三位公子,导致在老主公身故之后,偌大的一个河北分裂成了三部,原本的河北是一个即便是西汉也不敢小觑的势力。可就是因为你们这帮只顾自己利益的小人从中作祟,这才叫老主公辛苦建立的基业分崩瓦解。到了此时你还装什么忠臣?你忠的是自己,忠的是自己的家族,你若是真的忠心袁家,老主公在世时你应该忠的是老主公,而不是在老主公的身边进谗言诋毁其余二位公子。你知不知道,正是因为有了你们这些忠臣,那叫老主公的三子兄弟反目,将偌大的河北拱手让人!”
面对突然暴怒的沮授,审配不知该如何反驳,的确就如沮授所言,当初如果不是他们从中撺掇,袁家三位公子不会关系恶劣,也不会到最后反目成仇。
“沮先生,你恨我杀了田丰吗?”袁尚忽然开口问道。
这个问题叫在场几人都是一愣,审配最先反应过来,连忙说道:“主公,田元皓出言不逊,罪应斩首……”
“审先生,我现在是在问沮先生。”袁尚摆摆手,打断审配的话道。
沮授沉默了片刻,抬头看着袁尚说道:“我与田元皓是知交好友,要说不恨那是骗人,但我也知道,元皓会死也在情理之中。元皓性情耿直,嘴不留情,当年在老主公面前做事时就经常将老主公给说的七窍生烟,不止一次私底下发誓要杀了元皓,不过最终主公也没下这个手。除了主公爱惜元皓的才华外,还有一点就是元皓所言往往言之有物。不过他终究还是坏在了他那张嘴上,袁三公子,想必你杀元皓,也是事出有因吧?”
“他当着三军将士的面说我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残暴之君,劝我手下将士尽早另投明主。”袁尚苦笑一声,对沮授说道。
沮授闻言了然的点点头,没有再提有关田丰的事情。倒不是沮授对田丰的死漠不关心,而是早年间在与刘福的一次谈话时,刘福对田丰的评价让沮授对田丰的死放开了心结。按照刘福所说,田丰会死那纯粹就是自找的。明明都已经是阶下囚了还口没遮拦,竟然在军中蛊惑军心,这事换了谁都不能饶过田丰。
沮授不愿再说有关田丰的事情,人死如灯灭,与其揪着这件事不放,不如多考虑考虑活着的人。回答了袁尚的问题后,沮授再次问袁尚道:“袁三公子,大势不可逆,还请公子早做决断,迟恐生变。”
说完这话,沮授告辞退下,由人领着去了驿馆歇息,等候袁尚最后的答复。等到沮授离开,袁尚看了看审配和辛评,沉默了半晌才问道:“两位先生,不知对此事可有什么看法?”
审配、辛评对望一眼,齐声对袁尚说道:“属下听凭主公决断。”
袁尚闻言苦笑一声,摇头说道:“也罢,既然你二人不愿承担骂名,那就由我一人承担吧。”
“主公……”审配难过的叫道。
“不必多言,就当是为了邺城这些百姓好了。自我接过父亲这份责任以来,我没给邺城百姓带来好日子,至少也不能带着他们往火坑里跳。审先生,辛先生,谈判的事情就拜托二位了,不必考虑我的事情,多为邺城百姓争取一些好处。”
“……属下遵命。”
沮授也没想到袁尚的答复会那么快就来,自己在驿馆还没坐一会,审配和辛评就联袂而来,听了袁尚的答复以后,沮授久久无语,长出一口气道:“或许老主公有意三公子的原因就在此处。也罢,此时说什么都晚了,两位放心,关于袁三公子的安置,必定不会比袁二公子差,虽然日后难掌兵权,但一世富贵还是没问题的。”
“有劳沮先生费心。”审配、辛评向沮授深施一礼感谢道。
“袁三公子的事情好办,但你二位呢?对日后可有什么打算?”沮授看着二人问道。
“……不知公与可有什么建议?”审配闻言问道。
“你二人皆非无能之辈,要是就此埋没未免有些可惜。更何况袁三公子去了长安以后,也需要有人在旁照应,你二人若是愿意,我愿替你们引荐一二。”
沮授的话说的很实在,的确就如沮授所言,袁尚去了长安以后无权无势,即便皇帝刘福不刻意针对袁尚,也难保就不会有不长眼的找上门。若是朝中有人,那些不长眼的人总会心存顾忌一些。审配、辛评原本都是有心杀身成仁的主,但经过沮授的劝说,二人都改变了原来的心意,决定投靠西汉。
袁尚的这个决定救了邺城上下几十万人,双手奉上降书顺表,袁尚带着一家老小在赵云亲卫军的护送下,离开邺城赶往长安,而就在长安灞桥之上,袁尚见到了多年未见的二哥袁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