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益动人心,无论多牢靠的关系,总是会被利益腐蚀。以前张横跟马玩之所以听从成宜,那是因为有韩遂这个大头在压着,他们想要不被韩遂吞并,唯有跟成宜抱成团抗衡。可如今韩遂龟缩金城,杨秋生死不明,如何瓜分那二人留下的利益,就成了成宜、张横、马玩三人眼下最大的矛盾。
谁都想要多吃多占,可谁又都担心会遭到另外两人的联手抵制。因为这种顾虑,在瓜分杨秋人马的时候,成宜保持了克制,除了暗中先挑选了一些人马外,倒也给张横、马玩吃了几块肉。
可现在不同了,吞并了宋建的人马,成宜如今的实力已经不需要担心张横、马玩的联手,回到营中的成宜在等待着得到消息的张横、马玩来向自己臣服。只是让成宜没想到的是,张横、马玩没有来找自己,而是拔营起寨,将各自的营盘重新设立在了自己的左右。乍一看是与自己互为犄角,可只要细心一想,成宜就明白张横跟马玩这是在防备自己,一旦自己攻打他们中的任何一方,另一方肯定会出兵来攻打自己的营地。
“该死的!要不是有汉安军碍事,老子一定先灭了他们两个。”恼怒的成宜摔碎了手中的酒碗,怒声骂道。
“主公息怒,眼下非是与张横、马玩翻脸的时候,还是先解决了对面的汉安军,再考虑收拾他们为宜。”身为成宜偏将的韩栋轻声劝道。
成宜也就是发两声牢骚,事情的轻重他还是分得清的,打不赢张掖军,自己连以后都保证不了,又何谈找张横、马玩算账。只是张横、马玩这两个家伙也太不懂事了,连点眼力界都没有,这时候不主动投靠过来,还在磨蹭什么?难不成他们还想要投靠张掖?人家张掖已经有了韩遂这条老狗,对他们两个是瞧不上眼的。
“韩栋,对于张掖的汉安军,你可想出什么应对的办法?”成宜看着韩栋问道。
“主公,这些时日末将也派人探听到了一些有关汉安军的情报。这汉安军的主将复姓太史名慈,原先是解烦军的主将,张掖王到达张掖重组张掖军时,将他从解烦军调离,出任了汉安军主将,与张掖军其他四军一样,汉安军有兵两万,将数十员……”
“我是问你有何破敌之策,至于你刚才说的,我知道的比你清楚。”成宜有些不耐烦的打断韩栋的话道。
韩栋听后尴尬的笑了笑,低头对成宜说道:“主公恕罪,末将暂未想出如何破敌,只是觉得我们如果现在不趁着张掖五军未曾全至的机会解决汉安军,一旦张掖其他四军到来,我们恐怕就有难了。”
成宜闻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里暗骂韩栋说的全是废话。不过他也没有因此责怪韩栋,毕竟自己此时也对汉安军束手无策。论斗将,汉安军主将太史慈一阵连斩己方七员战将,自己上阵都不是对手,论兵阵,宋建的人马已经用血的教训告诉了众人汉安军不可力敌。
“难道就没有一点办法吗?”成宜苦恼的自言自语道。
“要说没有办法也不是,末将倒是有个主意,就是不知能不能成?”韩栋忽然开口说道。
“有办法就快说。”成宜闻言催促道。
“是,主公,汉安军不可力敌。但老话说得好,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咱们麾下多是骑兵,虽然不能正面胜过汉安军,可咱们能够派人去袭击汉安军的粮道。汉安军远来作战,一旦失去了粮草,军心必定大乱,到那时我们再一鼓作气,必能打败汉安军,给张掖一点颜色瞧瞧。”
“……嗯,韩栋你说得很好。既然主意是你提的,那这件事就由你来负责,我会给你五千骑兵,你的任务就是袭扰汉安军的粮道,让汉安军得不到任何的补给。”
“末将遵命。”
……
粮草被袭!这种事搁在无论哪支军队里都是大事,汉安军中的将官在得知自家的粮草被成宜派人烧毁以后,立刻找到了主将太史慈。而太史慈表面恼火异常,但心里却并不怎么着急。临出兵前,刘福就已经告诉了他跟徐晃、庞德这一次出兵的目的。消灭成宜等人不是关键,关键是吸引旁人的注意力,好让偷袭陇西的铁壁军可以建功。对于铁壁军,太史慈也觉得有点惭愧,张掖对外出兵时总是留下铁壁军看家,也该是让人家铁壁军出一次风头,立一次大功的时候了。
不过这话不能给手下这些请战的将官们说,太史慈一拍桌案,怒声说道:“看样子成宜那个家伙是不想活了,竟然敢烧我汉安军的粮草。来人,点兵出战,众将随我去教训教训成宜那个不守规矩的。”
众将一听出战,顿时兴奋了起来。自打刘福创办的兴汉学院建立以后,每一学期,武学院的头十五名都会被安排进张掖五军充任下级将官,经过这几年的补充,这些下级将官最次的已经是队长,最高的也做到了军候,都是一帮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如今听到太史慈准备出战去教训成宜,在他们看来,这是自己建功立业的机会来了。
成宜早就料到汉安军在得知粮草被烧以后会来找自己的麻烦,坚守营盘任凭太史慈让人在营外叫骂,就是不出战,气得太史慈手下那些原本以为可以立功的那些将官暴跳如雷。有心率兵攻打成宜的营盘,可没有得到太史慈的命令,他们也只能暂时忍耐。狠狠的问候了一番成宜上至十八代的直属女性亲属,欲求不满的将官们跟着太史慈回营了。
从兴汉学院出来的人,无论学的是什么,那嘴皮子都利索的很,反正太史慈听得很过瘾,听手下那些将官骂了半天,愣是没听到重样的。同时太史慈也在心里暗暗佩服成宜的忍耐力,真能忍呀,缩头乌龟都比不上。
而已经被太史慈佩服成忍者神龟的成宜此时已经把自己营帐内能摔的都摔了个一干二净,摔无可摔。手下一众将官缩着脑袋站在角落,没有一个在此时吭声,唯恐成宜将怒火发泄到自己的头上。
“骂吧骂吧,等老子活捉了你们,非把你们一个个扒皮抽筋不可。”成宜咬牙切齿的赌咒发誓道。
发泄了一通,成宜的心情逐渐平复,见手底下那些将官一个个如同鹌鹑一样缩着脖子站在那里,心里不由又来了气,当即指着一人问道:“韩栋有消息了没有?”
“暂,暂时还没有。”
“没有你不知道去找人问啊。”
“是,是。”被成宜点名的将领如蒙大赦,三步并作两步的逃出了营帐。成宜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目光又看向了帐中另一个将领。
“报~韩栋韩将军回来了。”就在成宜寻找下一个目标的时候,帐外传来一声禀报,帐中的众将不由暗暗松了口气,成宜的脸上也带上了一丝笑容,起身向帐外走去,临出帐的时候,看到帐中众将站立不动,不由怒声骂道:“都是死人啊?跟我一起去迎接咱们的功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