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2 / 2)

皇华似锦 纳兰琴 2738 字 8天前

袁一插话道:“罂粟去买菜,围观的人应该很多吧!”

“罂粟这样说过‘我一直觉得,他们所说的那个肤若凝脂眸似水,笑靥如花罂粟蛊的女子不存在,就算有,只是活在那些人心中,而我绝非她’神是你们这些人捧出来的,她只是个寻常女子,不是一登场就得云雾缭绕,集万千目光于一身,懂吗?”

袁一摸着胡子,笑道:“听你这口气,不像讨厌,倒像是有几分喜欢她,莫非罂粟蛊对女子也有效?”

她啐了他一口:“脑子全是浆糊吧!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我可是身份尊贵的公主怎么可能对一个风尘妞有好感?”

袁一皱了皱眉:“你也喜欢用风尘妞这个词吗?”

太平白了他一眼:“少神经兮兮的!交代你一件事,待会暖月会找你去氤氲馆吃饭,你得拒绝,不能耽误人家,决不能让她伤心。”

“去氤氲馆吃什么饭?”

“暖月把你和她的事说给罂粟听了,罂粟打算做主把暖月许配给你。她不但为你们准备了赎身银,连婚后做小买卖的本钱都备好了,请你去吃饭,就是为了商量这件事。”

“我和暖月认识不过几日,现在谈婚论嫁,太快了吧!”

“少不知好歹了!你若不是太监,娶了暖月算是赚大发了!”

“在你眼里,我就这么不值钱?”

“怎么不值钱,一个铜板也是钱嘛!”说话间,太平通过窗户瞧见,暖月正朝这儿来,边往屏风后走,边道:“别说我在这儿,记住,千万别让她伤心!”

他满脸无奈道:“又要甩人,又要她不伤心,你来教教我该怎么做?”

太平顺手拿起案几上的一碟包子,边吃边道:“这还不简单,把自己往十恶不赦里说,我相信,没有一个女子会留恋一个绝世渣男。”

这时,见暖月一进门,他当机立断道:“这几日,我思来想去,发觉自己不能喜欢你!”

暖月愣了半晌,柔声道:“为什么?那天在湖边,我们……”

他一摆手,长长叹了口气:“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实话告诉你,我已成过亲了,家中不但有个花钱如流水的婆娘,还有身患重疾的父母,再加上三个嗷嗷待哺的孩子,你跟着我只会穷得连粥吃不上啊!”

暖月柔情一笑,扑进他怀着:“原来你是担心,人家跟着你过苦日子,才会昧着良心,说这样狠心的话。其实,姑娘为我准备了一笔嫁妆,若你娶了我,以后,就不用为钱的事发愁了。”

袁一见她一副嫁定自己的摸样,只好继续吓唬她道:“其实,也不全是钱问题。我那婆娘可泼辣了,你进门,不但要做逆来顺受的小妾,还要衣不解带照顾我的父母,更要待我的孩子视如己出,你能受得了吗?”

暖月娇羞道:“讨厌!人家说要嫁给你吗?我什么苦没吃过,只要你在身边,我什么都不怕,什么都能忍!”

袁一心语道“这样都行?”

此时,见屏风后的太平探出半个头,袁一赶忙使眼色问她,该怎么办?

见她比划了几个手势,会意的袁一点点头,推开暖月道:“对不起,我不该说谎,我没有娶妻生子,其实,我是个十恶不赦的杀人犯,为了躲避朝廷追捕才隐姓埋名来了氤氲馆。”

暖月吓连退几步,捂着嘴半晌没吭声,见状,他长长叹了口气:“我不会伤害你,赶紧走吧!”

暖月连连摇头,泪眼婆娑道:“你能帮我报仇,绝不是坏人,你一定是传说中的侠盗,专杀该死贪官污吏,朝廷是非不分,才会通缉你。这儿是天子脚下,不能久留,我这就去收拾细软跟你一起走。”

“收拾细软?”

暖月羞怯道:“是啊!我也要带点女儿家的东西,才能跟你浪迹天涯嘛!”

顿时语塞的他,心语:“不是吧?她都自欺欺人到这份上,我还能说什么呢?”

这时,他见太平将两个包子放在胸前比划了几下,明白太平是要自己扮女人,内心挣扎了片刻,便装作漫不经心地走到屏风边,尴尬地接过太平手中的包子,利索地藏在胸前两侧。

做好这些,他转身走向暖月,深深吸了口气,变作女子的声音道:“等你了解真正的我,再提浪迹天涯也不迟!”

暖月惊诧道:“你的声音怎么?”

说话间,袁一拿起她的手放到胸前,只见她脸色瞬间苍白,瞪大眼睛难以置信道:“原来你是女人?”

袁一故作忸怩地咬着唇,点了点头。

暖月的脸色由白转红,她原本只是试探性地去扯他的胡子,可没想到真把胡子撕了下来,见此,她气得差点背过气去:“木月这样,你也这样,你们全家有病,去看大夫啊!”说着,毫不留情地打了袁一两巴掌,而后,哭着跑了出去。

从屏风中走出的太平笑得前俯后仰,待笑够以后,她上下打量着袁一,道:“瞧你这五大三粗的熊样,她还真信你是女人!”说着,她把手放在他胸前,点头道:“难怪!这俩包子搁这儿忒逼真了!”

袁一低头看了眼,冷冷道:“再不把手拿开,我就喊非礼了!”

在国法寺,愁白了头的掌宫见了太平,“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老泪纵横道:“我的活祖宗,您可算回来了。”

太平递给他一条手帕:“都这把年纪了,哭哭啼啼多难看!你们捂得这么严实,今晚回宫,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掌宫接过手帕擦了把泪,起身道:“公主教训得是,奴才这就去打点,等时辰一到立马回宫!”

晚间,回到月欢宫,小安子喋喋不休地向袁一抱怨,在国法寺等待太平回来,如何胆战心惊,如何坐立不安。这时,袁一看了眼窗外,见夜已深,起身拍了拍他肩膀道:“再难,也熬过来了,早些睡吧!”

小安子不悦道:“我又不是小孩,怎么每晚都叫人早些睡?”

他笑了笑:“因为你困了啊!”

话音刚落,小安子哈欠连天道:“刚才不觉得,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有些困了!”

这日,袁一出宫采办,傍晚回宫刚进丹凤门,就被等候在那儿的孙满贵拦下,将他带到了麟德宫。

在殿外等候袁一,看着前来与武后商议事情的大臣换了好几拨。

这时,见殿中只剩下武后,再无人前来觐见,袁一想着该轮到自己了,却看到紫宸殿的太监送来许多奏折,说是高宗拿不定主意,让武后代为处理。

他透过门缝,瞥见在冷清的大殿中,伏案疾书的武后,心想,天下人都说武皇后野心勃勃,干预朝政,可谁能看到这背后的辛勤与疲惫?又有谁知道,身体孱弱的高宗宁愿让一个妇道人家打理国事,也不放权给太子?或许,真正贪恋权力的是高宗,他害怕,一步登天的储君会利用权力,霸占皇位,毕竟,这种事,在历史上屡见不鲜。

所以,他宁愿将权力交给枕边人,也许,并非出自完全的信任,而是,相信一个妇道人家再能干,野心再大,也吞不下李唐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