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祥像被鬼扼住了脖子,整个身躯都僵硬了。
好半晌儿,他才转过头来,一脸苍白,额头上布满了细汗。
“殿下还有何事吩咐?”
赵樽看着他脸上的慌张,目光微微一闪。
“周将军为何如此怕本王?”
“不是怕,是,是……仰慕。”周正祥抬起袖子,拭了拭额头上的冷汗,看着赵樽灼灼深邃的眸子,又拐弯抹角的补充了一句,“如今在北平府的地界上,何人不在盛赞晋王殿下的骁勇善战?当然,末将么……当年在金川门,便见识过殿下神武。今日再见,殿下威风不减当年,末将更是心生敬意,故而……故而惶惶。”
像是刚知道他就是当年金川门之变的守将似和,赵樽恍然大悟般点点头,全然接受了他的“敬仰之情”,唇角微勾,像是在笑,可语气却冰冷到了极点。
“当年在金川门周将军侥幸逃过一劫,但愿这次还有那么幸运。”
打从赵樽起兵以来,一路横扫北方战场,势气如虹,每仗必胜,以至于好些守城将领,不等他发动全面的总攻,便竖白旗投降。这些周正祥自然都是知晓的,也是有心理准备的……可这一瞬,与他冷簌簌的目光一对视,他还是腿脚发软。
“……殿下,还望手下留情。”
赵樽摆开了阵势,居庸关的烽火就要点燃。整日在伤兵营忙碌的夏初七看不见那些针锋相对的热血画面,却可以感受到那股子战场味儿——熟悉,冰冷,没有具体的味道和形状,却可以让人呼吸发紧,血压升高,整个人都兴奋紧张。
自打赵樽宣布起兵,居庸关的城门便已关闭戒严。
关里关外,除了持刀披甲的兵士,只有一些躲避战乱的流民。他们赶着猪,牵着牛,背着包袱和小孩儿,不知道要前往何方生存。
官道萧萧,人烟稀少。
这已是夏初七第三天到这里等待了。
她想找到李邈,可信却送不进去,只能在这里守株待兔。
瑟瑟秋风,入袖催凉。她站在风口上等了约摸一个时辰,官道上的马车倒也是过去三四辆,却没有一个是她要找的人。
搓了搓手,她失望地撇了撇嘴巴,回头喊一声跟在身边便装的甲一。
“走吧,甲老板,我们回了。”
“不等了?”甲一对她等待的举动极不支持,语气便略有嘲意。
可夏初七只当没有听出来,笑吟吟的瞥他。
“不是不等,是等不得了,伤兵营忙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