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年前,大辰驸马都尉酆礼谋反一事,公主大概也听过。”
上玉有些震惊地看着他,点点头:“驸马酆礼,那不是你的......”
他笑一笑,却没接她的话:“当时任武州牧,有一员大将,名叫孟安,此人投靠了驸马,二人共同谋事,兵败后皆被杀。”
左边芦苇荡忽而闹出一点动静,上玉吓了一跳,见他停下以眼神询问,遂尴尬地笑了笑:“没事没事,你继续。”
“...谋反一案到此即结,当时宫中流言四起,传曰孟安临死前,将一大笔为谋反而备的金银藏在某个地方,此信一出,知情者开始广派人手在各个地界搜寻,甚至不惜流血代价,可惜,皆无果。”
上玉一边听完,觉得有些不对:“又不是什么稀世珍宝,就为了一笔谋反的黑钱,不至于吧?”
他淡然一笑,褐眸有些赞许地看着她:“自然不仅仅是为了钱,还有更要紧的......”
“什么?”她凑近了。
他也凑近了,上玉感到男子混着檀香和药香的呼吸擦过自己的耳廓,薄唇喏嚅的声音那样清晰,她有些懵,不自觉伸手推他,一触就碰到了坚硬的骨头,果然清瘦的狠。
他抓住她在他胸前乱动的手:“嘘,这些话必须要这样说,公主应当知道,宫中没有秘密。”
......说得真他妈有道理。
上玉不动了,乖乖地静待下文,远远看去,就像安心靠在丈夫怀中的小妻子一般。
他扬唇,带着点狡黠的笑容,她发上有栀子油的香气,好闻得有些过头。
“如果仅是金银,上位自然不会倾尽全力去抢,只因......与那些银钱一同埋葬的,还有一道秘辛。”
怀中人咽了口口水。
“传言这道秘辛,由驸马酆礼兵败前夕冒死送出,驸马临死遗语,得秘辛者,可得九州天下。”
上玉:好奇哎。
她拉拉他的衣物:“什么秘辛啊?分量这么重。”
华阴侯低下头,看着她秀致如皎月一般的脸:“你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他亦假亦真地说道。
“你别驴我,”小姑娘摆明不信:“要是你真知道,干嘛还呆在这儿受这份罪?”
纤手怨怪似的捶了他一下。
这一下,二人都愣住了。
都是这贱手!好死不死!丢人!
上玉有些发虚,感觉他的眸光落在她头上,顷刻头皮发麻:“...那个...你,你还没说...关于我的事。”
他笑了,虽是轻笑,却叫人感受到胸腔的鼓动:“好。”
“孟安的整个州牧府虽全军覆灭,然而却有一人逃了出来,那人是其心腹,亦是府上的家令,名为‘苏咎’。”
上玉接过话头:“那这个人就是唯一的线索?”
“不错。”
谈话——戛然而止。
上玉:?
“这就完了?”她柳眉一皱:“那,那我呢?!”老娘的戏份在哪儿?!
他缓缓地放开了她,二人面对面,少女瞳孔里的那张脸,依旧笑吟吟地,薄唇开阖间,她恍惚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说:“公主,你,是孟安的女儿。”
“......”
她完全不晓得该答什么,半晌吐出了个哦字。
圆眸呆睁的模样让他忍俊不禁:“吓傻了?”
“没,没有。”
上玉仄着头想了想:“因为我是孟安的女儿,所以来到这里之后一直都不太平?”
这说的通吗?这是丹熙国,并非大辰朝,除非,这里的人......也知道了所谓‘秘辛’的存在。
他含笑点头:“你想得没错。”
“苏咎,此人如今就在丹熙。”
这句话有两种解释——
要么,苏咎是逃来的,要么......
就是被谁抓来的。
第二种的可能性更大,上玉的表情不再轻松:“他现下落在丹熙王族的某个人手里?”
小姑娘的脑瓜子很灵,男人神秘一笑:“你猜猜。”
又来了…
他的眸光有几分挑衅的意思,不过她也不怵,因为答案呼之欲出。
上玉俏脸微扬:“这个人么,不是太子,就是尹王。”
“就目前来看,太子可能性的更高一些。”
“哦?”他扬唇道:“怎么说?”
“好说,尹王同你是一路的,用得着费尽心机去查探我的身份吗?”
更何况当时,自己也是先晕在了东宫。
华阴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突然叹了一声:“公主如此聪敏,微臣真有些着恼。”
“什么?”她没听明白。
他温润的嗓带着微微喑哑:“恐怕日后...再也骗不了你了。”
“......!”
一提这事她就生气!现在想想,昔日那熊孩子也并非全无破绽,甭管是他故意暴露还是怎么的,总归她鬼迷了心窍,竟从未生疑过!
“是啊,”上玉不由自嘲:“你神通广大,你是释加佛转世,我这种小人物自然不是你的对手......”
说着说着,她还是忍不住委屈了:“...我已经努力想把这个事忘掉,为什么还要提起来......我救你,我没有对不住你的地方,可你,你为什么?就因为我好欺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