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上玉很是烦恼。
自上回荡秋千见到华阴侯后,她的好友五娘仿佛媒婆上身,成天想着把他俩凑一对。
比如前两日,约她喝茶,还特地把熊孩子也约出来,没喝两口茶,五娘就借口玩失踪,剩下她一个人带孩子,不尴不尬的。
再比如前一回,她以她的名义送了好几份点心去阙中,结果熊孩子吃完闹肚子,黄钟带着剩下的上门,她才知道这事。
她私下里找五娘说过,毕竟现在的华阴侯不是原来那个华阴侯,只是个半大小子,结果人家振振有词地回了一句:“就是趁现在他还迷糊着,才要赶紧拿下呀!”
上玉:“......”
五娘见她如此,又道:“我是在帮你呢,要是你现在说一句根本不喜欢,我就立刻收手,绝不再瞎掺和。”
上玉:“......”
“还是的呀,”五娘一脸‘看透你’的表情,“上玉你就该主动一点,男人这东西,哼,不给点颜色看看是不行的!”
这情场老手的口气是怎么回事?上玉觉得好笑,又有些感慨,五娘会这么热心,一部分原因是她自己跟潇王的姻缘并不太顺畅,所以才特别想撮合旁人。
唉,这么好一个姑娘,长得又美,那个花心王爷什么时候才知道珍惜呢?
“喂,”五娘推了推她:“想什么呢?”
“…没。”
“对了,”五娘道:“你知道过两天是什么日子吗?”
上玉:“...这儿又要过节了?”
“哼哼哼,”五娘冲她挤挤眼:“是我的、生、辰、到、啦。”
“到时候我们府里会备下生辰宴,你记得要来啊。”
生辰宴,那就是在赫连府?
上玉:“好呀,我一定来!恭喜你!”
“害,生辰还没到呢,不用这么早恭喜。”五娘笑道:“到时候又能出宫了,宫里有宵禁,我会让父亲早些备宴的。”
没等上玉说话,她又道:“对了,我还请了华阴侯参加,你们可以一起过来。”
上玉:“......”
五娘:“就这么说定了!”
夜里,上玉坐在灯下发愁,过了一会儿,叫鹞子拿了些针线和上回贡的一匹布。
鹞子:“您怎么想起做衣裳了?”
“五娘生辰,我想做件衣裳送她。”
“您对五娘子还真是有心,不过......您会做衣裳吗?”
上玉不高兴了:“好姊姊别小瞧我,衣裳我是会做的,只是手艺不好。”
鹞子笑道:“成吧,那您就做一个。”
离生辰宴没几天了,上玉思索良久,缝了件绛色的褙子,针脚虽有些粗,瞧着倒也似模似样。
剩下些布料,她想一想,让鹞子弄了些黏土来,做了个‘受气包’,一并装好带过去。
马车是同熊孩子一道的,今天他穿了一袭青衫,打扮得格外精神,一见她就“姊姊,姊姊”叫个不停,惹得周围的宫人们频频回头。
上玉一上车,赶紧捂了他的嘴:“不许叫了。”他溜着眼点点头,她才注意到,黄钟没跟过来。
这是彻底把他交给她了?也太放心了点。她叹了口气,他问:“姊姊你不开心吗?”
她:“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不开心啦!”
他用手指了指自己的两只眼睛:“它们都看到了。”
“噗——”真是中了这家伙的毒,原来他以礼相待,显得正经又疏离; 而她惦记着前世,不敢轻易交心,如今这般,彼此都放开不少,反倒愈加轻松起来。
“对了,”上玉往身上掏了掏:“这个给你。”
她递过来那个做好的‘受气包’。
“哇!”他抓在手里,软乎乎的:“这是什么?”
“这个是拿来玩的,”上玉笑着阖上他的手:“你看,先捏紧再松开,捏捏受气包,笑笑十年少。”
他照她说的试了试,软乎乎的小圆包塌下去,又弹回来,不管怎么捏,总是能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他乐呵呵地玩了一会儿,突然把那‘受气包’放在上玉脸旁比了比:“唔,这个,像姊姊!”
“哼,我好心送个玩意给你,你倒说我像‘受气包’!”她故意直起身子,作势要打他。
马车突然摇晃了一下:“哎呦——”
“小心!”
上玉一屁股跌回位子上,奶奶的真疼,还是老实呆着吧,隔壁的熊孩子张着手,似乎想接住她。
她在他来不及收回的手上狠打了一下:“你想得美!”
“呜...”他撅起嘴。
上玉扯扯他的袖子:“别闹啦,”掀开窗帘往外看了看:“咱们快要到了,之前教你的都记住了吗?”
他委屈地点点头。
“你背出来我听听。”
“...进门先跟着姊姊说‘大人夫人好’,然后乖乖地,不吵闹,姊姊让说话的时候再开口,否则就做小哑巴。”
看来都记住了,生辰宴是五娘的一番好意,只是现在他这模样,若不谨慎些,万一出漏子可不好。
马车在赫连府门口停下,二人下了车,仆妇们在门口迎着,不得不说,赫连府真是气派,穿过大门后的甬道就是正堂了,五娘早已盛装在那儿,一见她,喊了声:“上玉!”笑呵呵地把他俩拉过来:“这是我阿爹,这是阿娘。”
前面一个四十上下的中年男子,身着皂色圆领箭袖,朗目星眉,气度不凡; 旁边站着一个端庄沉稳的妇人,亦是笑眯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