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地,还没等下马,就能听见新殿里一片欢声笑语之声。
唉?莫非上玉有客人?
落了鞍,早有内侍在门口相迎,领了她进去,她随口问道:“有什么人在里头吗?”
内侍半回过头,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回五娘子,是华阴候爷。”
“……啊?!”
五娘十分惊异,她知道中原女子十分看重名声,上玉虽然比一般的中原女子稍微活泼了些,但于礼义上从没有出格之处,如今怎么突然变了性子。
带着疑惑,走到长长的甬道尽头,那里是正殿前唯一的大院子,种了不少花草,绿荫间,以朱红柱为基,搭了一个极大极高的秋千,此刻,上玉与那美白弱的中原侯爷就在那儿。
话说二人至丹熙日久,五娘还真没怎么注意过这位侯爷,对他唯一的印象仅仅是数天前被齐王恶意捉弄的那场御车比赛,在她眼中,这位侯爷还不如一个普通女子,不仅长相一点都不阳刚,连体力都差得离谱,更别说他那比娘儿们还要白的脸蛋和无比清淡的五官。
最令她震撼的是——如今坐在秋千上开心大笑的那个人,那个……比娘们还要娘儿们的男人,大声喊着:“姊姊,再推高一点!”
推秋千的人,果然是她的好友上玉,只见好友满脸无奈地哄着他,一个大男人,靠两个女子才勉强推得动,秋千上的华阴候浑然不觉,反而玩得十分开心。
五娘:……这场面真是诡异。
她不由地擦了擦眼睛,对面的上玉看到她了,朝她挥了挥手:“五娘!”
虚应了一声,她跑过去,毕竟有不熟的人在,显得有些拘束,上玉了然,笑着拉她的手:“你莫介意,就把他当成小孩子吧。”
“小孩子?”她又仄头看了看秋千上的人咧嘴大笑的模样,嗯……是挺奇怪,印象中那中原侯爷虽然孱弱,却很能做些虚样子,从不这样失礼,她突然想起几刻钟前,死混蛋跟她说过的,他说他疯了。
莫非,真有其事?
她看向上玉:“他是不是真的疯了?”
上玉有时候异常敏锐,一听便知她的话头不对:“五娘,有人跟你说过些什么吗?”
她不明所以地点点头:“方才我去了一趟端阳殿,是桓阴那混蛋同我说的。”
“你讲仔细些。”上玉央求道。
“就是他突然问我,知不知道那位从大辰来的侯爷疯了的事,我说不知道,没听说过,就这样。”
“……”
五娘有些狐疑道:“有情况?”
上玉:“没有没有。”
“姊姊!”
那边荡秋千的自觉受到了冷落,自从来了另一个漂亮姑娘,姊姊就不理他了,放开了一头粗绳,他一边叫,一边挥舞着双手。
“侯爷!不可不可!”旁边两个内侍吓得大叫。
“姊姊,姊姊!”
“不许这样子!太危险了!”上玉忽而板起脸,仿佛自己真成了对方的长辈,他被她一喝,委屈地扁扁嘴,瞧着可怜得紧。
五娘倒被她唬了一跳,问道:“他这样子,找太医给瞧过了吗?”
正是那个太医害得,上玉叹了口气:“瞧过了,说是得过几天才能好。”
“嗨——”五娘拍拍她的肩膀:“能好转就成。”
上玉点点头,忽而抿了抿嘴,执起五娘的手,道:“我有件事儿想问你。”
“你说。”
“那个…关于安平殿的萧宁夫人,你知道多少?”
“萧宁夫人?…她不是你的同族吗?”
“正是。”
五娘挠了挠脸:“关于这个人,我知道的不多,毕竟她是皇帝妃子,常年待在南殿里,我只在宫中的宴饮上见过她几次,人长得可是真漂亮,啧啧,”又看了看身边人:“上玉你也是又白又美的,那会儿见到你我就想,莫非每个中原女子都长得这般好看?”
上玉:“嗨呀,羞死人了。”
“哈哈——”五娘爽朗一笑,续道:“美是美,不过我总觉得那夫人身上藏着什么事儿,不像是单纯嫁过来和亲的。”
“…怎么说?”
五娘眨眨眼,煞有介事地分析起来:“具体也说不上,虽然她嫁过来之后很得宠,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听闻她对皇帝陛下也是百依百顺的,不过嘛,你想想,她一个年纪同我们差不了多少的美人,大老远跑过来给一个糟老头子做妾,要你,”指指上玉:“你愿意吗?”
上玉很果断:“不愿意。”
“对嘛,这才是正常的反应,要我,我也不愿意!”
“兴许,她是为了自己的国家呢?”上玉想了想道。
“切,”五娘嗤笑一声:“这些话都是那些政客说嘴的。像咱们年纪大好的,谁不想嫁个喜欢的人那个什么…什么来着,嗳,反正就是那个意思。”
上玉明白了,五娘所说也有几分道理,正如自己愿意到此为质,也是那楚国公主以嬢嬢相要挟,才会……袖子突然被人用力扯了扯,华阴侯不知何时来到她身边,顺便送上一张委屈兮兮的脸:“姊姊,姊姊为什么都不理我?”
看了眼那边空荡荡的秋千,上玉有些无奈:“你乖,姊姊同这位姊姊有事儿,你自己去玩好不好?”
“不,我不要!”撒娇耍赖,他嘟着嘴,拉着她的衣角甩来甩去:“要姊姊陪我玩!”
“……”五娘差点憋不住笑。
上玉:真是。她探手摸摸他的头,然而他太高了,她只够得到他的眼睛:“你乖一点,别闹了。”顺势在他眼睛上抚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