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要勒索钱财了。
可是……他们根本就不是付家的人,如果真的被带走,如何脱得了身?若是惹恼了这群匪徒,万一被……
上玉心中五味杂陈,既恐惧又慌乱;正当此时,听到身边的‘付公子’淡淡开口:“此法尚可。”
“只不过……”那褐眸忽而扫了她一眼:“无须如此麻烦,便叫我这小僮回去告诉家里,取财物过来与你们就是了。”
“你娘的狗杂碎!”鹰钩鼻听到先忍不住,舞着马鞭道:“你当老子傻吗?!放这小畜生回去通风报信!”
驼背伸手,示意鹰钩鼻冷静一些,转而道:“付公子,我等虽为沙匪,惯叫世人取笑,但这点脑子还是有的,派这位小哥回去……”糙手指了指上玉,“咱想不出对咱有什么好处?”
‘付公子’听闻此言,竟然笑着摇了摇头。
这下,在场所有人的眼神全变了。
上玉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喂,你别……”他偏头看她,突然朝她挤了挤眼睛,小声问了一句:“会骑马吗?”
“啊?会…会一点。”她下意识答道。
他笑了笑:“那就好。”
转头,再次面对那一群凶神恶煞:“诸位莫急,我自派这小僮回去乃最为稳妥之法。”
驼背哂笑一声:“那就请公子说说看。”
苍莽大漠上,一身月华的男子负起手,墨瞳幽深如渊,娓娓道来:“其一;若由我写下书函,交由寨中兄弟送去,确然能保证书信的安全,可一旦付家将他送交官府,由官府出面围剿巢穴又该如何?你们虽可以我为质,但若无人报信,官军群起而攻之,诸位可有十成把握?”
双眸扫过突然沉默的鹰钩鼻与驼背,他含笑续道:“其二;交由我这小僮去办,最大的好处便是此子全不知诸位家门所在;他又是付家生子,与家人相熟,寻个由头,可将我正在诸位府中做客一事轻易揭过,不惊动官府,能免去许多麻烦,将来回两趟都交由此子,对诸位亦无甚威胁。”
“其三;若是此子背叛于我,中途潜逃,横竖我已在府中,届时再动笔请人送信归家,亦非难事。”
“不知主事的以为如何?”
他笑吟吟地说完,又禁不住咳了几声,那鹰钩鼻与驼背对视一眼,后者轻点了点头。
“那好!就依你小子说的办!”鹰钩鼻一锤定音。
此际,男子又在怀中摸了摸,掏出一枚润泽的白玉,底下系着天青的络子,他浑不在意地笑笑:“此乃我母亲所留之物,来去费时,我这小僮又鄙于马术,烦请寻匹好马与她。”
上玉已经懵了,他是什么意思?打算把她单独送走,然后自己留下,他…他何须如此?
另一边,鹰钩鼻挑了挑眉,策马上前,华阴候便把这玉珏递给了他,他拿了玉,用手掂了掂,朝旁边一名大汉使了个颜色,大汉随即下马。
“喂,你究竟想做什么?”上玉凑近了悄声道。
连母亲的遗物都交出去了,难道真要她去付家讨钱吗?
男子偏过头,几缕发丝被风吹到颊上,他伸手拨开,递过来一个笑,从容中含着些无奈:“若非如此,今日你我二人皆难走脱,幸而得了匹快马,也算机缘。殿下先行一步吧,从此处往凉州方向跑五里余,届时再沿着原路回来。”
顿了顿,又道:“我们的援兵应当也快到了。”
上玉:“援兵?”
他轻颔首:“黄钟已至丹熙国求援,赫舜人虽然对我们多有不敬,但此等大事,想来不会坐视不理。”
“等援兵一到,公主便安全了。”
那头大汉牵着马嚷嚷一句:“给老子快着些!还在做什么?!小畜生!”
二人没理他,上玉一时不能消化,道:“黄钟?”
想一想,又道:“那你怎么办?”问了句废话,她暗自着恼,他还能怎么办?自然只能等待援兵来救。
男人没应声,双手很随意地替她正了正衣衫,瞳间掩映着几许笑意:“去罢,莫问前路。”
“殿下是个坚强的人呐。”
倏忽叹息般的一句。
上玉垂下眸子,郑重地点了点头:“那你等着,我一定让他们来救你。”
牵过缰绳,她有些小心地上马,回头见他正在同大汉说些什么,随后便被粗鲁地推了一把,险些摔倒在地。
她紧了紧手,深吸一口气,双脚踢向马腹:“驾——!”一路扬尘往回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