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杀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至少四万人死于李瑾军团的屠戮中,绝大部分都是宦官还有北衙禁军,经此一战长安的宦官从巅峰的两万多杀到如今的个位数,大明宫一小半的建筑物都被烧成了废墟,虽然李瑾有借机清除异己之嫌,不过毕竟消灭的绝大多数还是朝野早有怨言的佞臣们。
大唐才刚刚露出个端倪的宦官专权之祸转眼间就被连根拔了起来,也许晚唐时候那种太监乱国的局面永远将被扼杀到萌芽状态了。
不过白天大发威风的太子爷这会儿却高兴不起来。
夜已经深了,本来就有夜禁习惯的长安城更是死寂的如同掉根针都能听的清清楚楚,原本晚上还在各个市坊间享乐的世家子弟龟缩在府邸内根本不敢出来,朝臣们亦是噤若寒蝉,别说串联,连书房门儿都不敢出,有的甚至准备好了白绫还有遗书,就等着闽唐军士上门拿人,好提前一步自我了断保全他人。
听着门外的闽唐巡逻骑兵的马蹄声,就连小二甚至都不敢夜啼,整个长安大气儿都不敢喘。
不过心惊胆战的长安士民却不知道,令他们恐惧的闽唐大军京师兵绝大部分正在骂娘的干着苦力呢!真是出来混迟早要还的,已经变得破败的大明宫灯火通明,数以千盏火盆照耀的绝大部分宫室亮如白昼,一个又一个经过半天激战的京师兵哼唧着将横七竖八的宦官尸体,北衙禁军尸体抬出来,装在大车上,死猪肉一样运往龙首原去填埋。
虽然能有些宦官身上的金银作为外捞,可从吐蕃奔袭而来,连续十多天没给好好休息了,这会儿给他们一座金山都不如好好休息会儿来的实惠。
尤其是紫宸殿,一面用刀戕着墙上喷溅的大块血迹,一面崔思古还悲催的嘟囔着:“不早说,早说换个地方杀人了!”
这句话几乎是所有累死累活干苦力的京师兵心声。
正在满皇宫收拾的京师兵却不知道,现在他们算是幸运的了,在紫极殿偏北的大内库房,那儿的兵才叫真的煎熬。
七百多个北衙禁军残余如同绵羊一样用锄头在废墟上拼命地翻腾着,负责监工的程伯献,长孙领等京师将领还有大大小小的头目兵丁却各个裤裆发凉,因为他们的太子李瑾一个劲的在原地转着圈子,口中碎碎念个没完。
“这可怎么办?大明宫打毁了,以大父的脾气,还不得拔本太子一层皮啊!”
“反正现在缺宦官,实在不行谁烧的房子谁就入宫当宦官来补偿得了,责任推下去,功过相抵,我堂堂太子,大父应该不至于抽我抽的太惨吧?”
李捷对建筑古迹的诊室程度整个闽唐都是人尽皆知,更何况用不了多久,自己皇帝就要君临关中了,大明宫极有可能是举行一系列仪式的重大场所,如今一把火被烧成这样,盛怒下的皇帝说不定真一声令下就把自己推出去骟了。
一大群人的胆战心惊中,最是害怕的却非宦官秦观莫属了,毕竟别人是在担心的是小头,他小头已经砍掉了,如今需要担心的是大头,脑袋要没了,就什么都完了!
也算他走运,好几百等待处决的宦官中,李瑾一伸手就点到他了,本来以李瑾的手段利用完了该杀还继续杀,奈何大明宫的宦官几乎都被杀完了,要找东西还得有个熟悉的人,秦观的脑袋这才留到了现在。
眼看着李瑾已经越来越不耐烦的派人来催促,秦观的脑门上更是汗流雨下,奈何整个木质的东内库已经被烧成灰了,太子爷要找的东西又太小,他根本就没见过,甚至存不存在都不知道,翻腾了半夜,连个影子都没有,秦观已经腿儿都在发颤,甚至都不顾往日的总管威风,推开北衙禁军苦力,亲自在绸缎灰里扑腾。
“还没找出来吗?”
十月的龙首原还是很冷的,冻了半夜终于耐心耗尽,李瑾抱着胳膊,居然是亲自走了过来,面色阴沉的喝问道:“还没找出来吗?”
“快,快,快了!还请太子再给小的一点时间!”
几乎颤抖成了一个筛子,从没有过得低三下四态度,秦太监悲催的祈求着,不过这一次也许他的幸运女神眷顾,李瑾难得大度,皱了皱眉头,旋即无趣的一挥手:“算了,今日收工,明天再找!”
今日可算把脑袋保住了,秦观真是感激涕零的跪下,砰砰的给李瑾磕着头,到也没闲心为难一个宦官了,冷的不耐烦的李瑾领着一种忧心忡忡自己命根子的军官,侍卫,转身就要朝向太极宫走去,打算今夜在东内东宫找一片地方休息片刻。
松了口气,秦观亦是赶忙狗腿子一样殷勤的打着灯笼给李瑾引路,然而没等走两步,李瑾却忽然一身怪叫;“等等!都别动!”
太子爷忽然发神经,身旁好几百军汉还真是一动都不敢动,眼看着李瑾猫一样窜到了自己面前,秦观又是点着头陪笑着问道:“太子爷,您有什么吩咐?莫非想去宫里哪个地方玩玩?”
已经不是男人了,秦观这货脸上居然还能流露出男人都懂的那种猥琐笑容,献宝一样小声对李瑾嘀咕着:“这宫里,老奴是门儿清,伪帝的几个妃子哪个最漂亮最有韵味老奴知道的清清楚楚,这夜也深了,要不要老奴领太子殿下那个宫转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