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柱在船体附近扑通扑通作响,两个铅球穿成的葡萄弹打在船梆上,立刻就是一个长条形状大窟窿,里面的罗马水军哭喊着从燃烧的船舱中逃出来,跳进海里,平时罗马人老是不屑的嘲笑闽军胆小,只会远远的躲开放炮,不敢正面厮杀,可这一战,鲁宁的楼船舰队深刻的给他们上了一课。
同样的火油互喷,同样的跳船近战,刀枪见红,鲁宁以一百多条船拦住海峡入口,硬是拦住了快十倍于自己的罗马战舰,而且罗马人也尝到了被希腊火焚烧是什么滋味,不少蒙德罗战舰被闽军火炮近距离开了膛,成吨成吨的希腊火流淌在海面上,一个通红的炮弹打上去,立马就是火光烧红了半边天。
从侧面包抄上来的闽军舰队亦是四面八方包围了罗马海军,炮弹铺天盖地的打过来,边沿的罗马战舰亦是接二连三的被炮火粉碎,燃烧的舰楼,桅杆把漆黑的海面都照亮了,到处都飘着破碎的木板以及落水的水兵尸体,濒死的呐喊以及被火焰灼烧的惨叫渲染的这里宛若修罗鬼蜮那样。
激战了两个多时辰,熊熊燃烧的大火把整个海湾都照亮了,被火魔吞噬着,战场中心至少有三百多条战船噼噼啪啪的燃烧着,有的甚至烧的就剩个骨架子,海战就是这般残酷,如果在大地上作战,战败了好歹有个溃逃的地方,海上,一旦船沉了,几乎是绝无生路,落水的两军士兵不是被淹死,就是被活活烧死,一大片水面上,到处飘扶着焦黑的尸体。
鲁宁终究人手太少,如此残酷的毁灭海战中,百条闽船接二连三的被占领,沉没,燃烧,庞大的襄阳号终究还是成为了最后的战场。
嘎吱嘎吱的声音中,七桅大舰上最后一根主桅杆亦是在烈焰****下被拦腰烧断,碳化的喜马拉雅杉木桅杆沉重的倾斜向了一旁,又是木料剧烈断裂的声中沉重的横杆锤子一样狠狠扎进了旁边一条三十多米罗马战舰之上。
沉重的撞击砸的那烧了一小半的蒙德罗战舰如同澡盆中的肥皂盒一样,翻滚着似乎随时都要沉下去,大股大股的海水从被戳破的侧舷倒灌进来,冲的那些锁死在船底划桨奴隶发出了绝望的惨叫。
饶是如此,成群的罗马水兵依旧像疯子一样顺着钩梯,倒塌的桅杆,蜂蛹攀爬上来,他们脚底下的船已经铁定保不住了,如果不能占据更加结实的襄阳号,他们就得跟着身下的战舰一同沉入冰冷的地中海中。
这已经是生存与否的战争了。
襄阳号的水兵同样知道这一点,站在舰桥之上,十几个水兵拼命地用钢弩射击着,一个罗马水兵刚从桅杆上攀爬到甲板,旋即胸口一凉,喘着粗气的大闽水兵狠狠地将三棱刺枪从他胸口中拔出,连哼都没哼一下,那罗马人径直的掉进了海中。
一大片鲜红冒着泡从海水中浮了出来。
守护旗舰的都是闽军水师中最精悍的成员,有的甚至还有招降的当年东海,南海海盗们,可好虎也架不住群狼,激战了半夜,襄阳号先后打退打沉的敌船就不下三十条了,襄阳号水兵再强也到了强弩之末。
甲板边沿,三个水兵咬着牙嘶吼着将刺枪不断扎入已经瘫软在地上的敌人胸膛中,可就在这时候背后响起一阵呼啸,十多个罗马水兵从桅杆上系着绳子荡了过来,水兵刀狠狠地砍在了三个闽军水兵背上。
血一下子喷溅在了甲板上……
一二层甲板的入口楼梯。
几声惨叫过后,五六个罗马兵兴奋的拖着血淋淋的水兵刀冲了下来,然而刚冲到楼梯底部,几个人却全都僵住了,炮手拖来了两门火炮正对着这个方向,炮尾处的火星子还在嘶嘶的燃烧着,看到这一幕,罗马水兵亡魂大冒,转头就想往回跑。
可惜为时已晚,两门火炮先后砸响,填充的铁砂带着令人头皮发麻的呼啸声喷出两个扇形的死亡位面,烧红的铁砂情意撕裂了人体组织,几团模糊的烂肉从楼梯上空被喷了出去。
甲板上层当即闪过一大群恐惧的叫嚷声。
然而仅仅片刻之后,一股浓郁的希腊火火舌猛地冲到了甲板下层狭小空间中,火舌的高温引燃了剩余的火药,轰鸣的爆炸声中,守军的一切努力都被湮灭于此。
爆炸震得巨大的船体都跟着晃动了下。
甲板三层,药室。
常年不见阳光,低矮的甲板中浓郁的散布着一股硫磺味,指挥部都被占领了,鲁宁狼狈的退到了这里,满脑门都是油汗,此时鲁宁却是看着一桶又一桶的黑色药面发呆。
“将军,上层甲板已经顶不住了!”
几个亲兵,还有鲁宁常调戏的那个文职女秘书全都一股脑的猛地闯了进来,女秘书的刘海此时也全都被热汗粘在了头上,盯着鲁宁的背影,女秘书焦虑的催促着:“船舵密仓的逃生艇已经准备好了,大人,快走吧!”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