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荡了多日的河中都护府似乎就这一天就平定了下来。
十余万吐蕃军全面向闽军投降,先期投靠过来的吐蕃贵族被安插回去,一部分比较精壮骁勇的吐蕃军则被挑选出来,充实到已经虚弱的河中军中。
反正是一些奴隶娃子,又没动贵族壮丁主力,各个茹主东岱主也不在乎。
一天时间,类似于和泥一样把吐蕃人打乱,缴械,第二天,在八千河中铁军的看押下,吐蕃人浩浩荡荡踏上了返乡之途,汇聚了的粟特人,吐火罗人联军亦是被宣布解散,散向了各国,重新成为农夫,精明的商人,店铺里忙碌的伙计们。
一队队脖子上悬挂着叮当作响的驼铃的骆驼队,托着成包成包波斯地毯天竺黑胡椒等珍惜商品又是晃荡的向长安前进而去,似乎丝绸之路再一次恢复了平静。
不过吐蕃入侵带来的政治影响远没有就此结束,没有第一时间回去,大大小小的河中国家国主,将军们反倒是以各种理由拥挤在了刚刚收复的恒罗斯城,把城内大大小小的客栈旅馆拥挤的水泄不通。
比上一次河中都护府建立时候都热闹,好不夸张的说,大街上一盆洗脚水泼下去,都能浇到九个王子外加两个半大都尉,从来这片欧亚大陆中心的沃土没有这般权利集中过。
因为吐蕃国主被羁押在这里,所有的河中权贵都想知道大闽会如何处置,这可不单单关心到眼前,也关心到以后大闽对各个国的政策,要知道这一次河中都护府遭遇入侵,除了拔汗那和东安国,其余各国都没有及时出兵,谁都担心闽王亲临回来个大株连。
尤其是东曹国,这次吐蕃入侵可是因为曹国与都护府起冲突,虽然关键时刻东曹国还是坚定的站在大闽一方,可曹国主也怕李捷龙颜大怒。
这种忐忑一直持续到了八月初,吐蕃再一次组织大规模的使团,由吐蕃赞蒙赤玛伦亲自带队,携带了大批牦牛,羊,松石,酥油,天珠等贡品向大闽进贡请罪,似乎吐蕃与大闽的关系就此开始了缓和,如若不然,闽国不会允许吐蕃赞蒙入境。
可等待吐蕃使团被安置在了城东驿馆后,闽王禁卫大举出动,几乎是每个国主都收到了一封请帖,三天后王府大宴,邀请河中诸国共商中亚大事。
这又是如同在中亚平静的湖中投下一块巨石那样,一石激起千层浪,心里有鬼的忐忑,别有用心之人惊恐,一时间恒罗斯城的大街小巷又看到无数的黑影子不断闪过,几乎所有前河中都护府官员几乎都忙得脚打后脑勺了,不是送礼的,就是请客吃饭的,甚至还有国主还主动嫁女儿。
这么殷勤,无非一个目的,打听清楚大闽究竟要在河中实行何等政策。
可惜,令一大堆国主失望的是,一群或是天竺或是汉地来的官员饭照吃,礼照收,黄花大闺女照娶,可就是一个都不吐口,可把一大群国主急坏了。
各种猜疑中,三天还是转瞬即逝,带着各种忐忑的心思,一大群国主还是按照大闽的邀请,成群结队的来到王府中赴宴。
被芒松芒赞占据了两个多月的河中郡王府又回来到大闽手里,这里曾经充当过李捷的行宫,不论装点还是宫室,都颇为宏大,红木梁柱飞檐斗拱,芒松芒赞曾经来了就不想走,自然不会对这里多加破坏,在大闽手里简单修葺,就又派上了用场。
宽敞的大厅上一根根梁木都缠绕着红色的丝绸,整个地面上亦是铺着华贵的波斯地毯,用南阳红木制成的餐桌上涂着荆楚的红漆,上面还绘画满了战国秦汉那种连续纹样,显得神秘而贵重。
桌子上的餐具更是全都是镶金错银,波斯能工巧匠精心打造,一股奢华之气油然而生。
至于菜肴更是五花八门,居然有来自非洲的鸵鸟蛋,中南半岛的红烧孔雀,东南亚的鳄鱼,西域的葡萄酒,江南的甜米酒更是应有尽有。
为了招待这群国主,大闽也是下了血本,唐女与新罗女交替的舞着长袖流仙,波斯的肚皮舞与粟特的胡旋舞并肩交替,各种民族乐器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副洋溢的小调乐章,可惜,美食美酒美人在前,一大群河中各个小国的国主还是食不甘味,眼神还是不住的交替在空出了主位上。
大闽还真是吊足了人胃口,差不多酒过三巡了,正主方才匆匆来迟,华丽的朱冠,黑色汉服长袍大袖飘逸的拖在地上,两条黑色云纹从衣襟延伸到后背,更有两条金龙盘绕在云纹左近,显得贵气十足,不过却不是李捷,而是太子李瑾。
“诸位,对不住了,孤公事太过繁忙,来迟一步,罚酒一杯!”
压抑不住的兴奋,一踏进厅堂,李瑾居然大笑着主动斟满一杯酒,豪爽的一饮而尽。太子的喜气洋洋也终于让忐忑多时的各国主松了口气,这架势,应该不是秋后算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