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弄了几下手中已经拼成一小半的晶莹玉玺,李捷却是阴沉着脸扶着膝盖,一边把一份远来的外交文书撕的粉碎,哼哼着说道:“没什么不可能的,几十年前阿拉伯人还是三流民族,谁能想到阿拉伯人主宰了世界,就那现在来说,他君士坦丁四世还想和我闽国联手打阿拉伯呢,亏他也真敢想。”
说着,眼神中带着讽刺,李捷随意的将君士坦丁四世不知道耗费多少心血写的盟约书丢进了垃圾桶。
无言的沉默了片刻,武媚娘又是满眼严肃,双手抵在了李捷的桌子上,趴在了他面前,看着他的眼睛认真的问道:“郎君,你的计划到底是什么?”
这一回,没有再推脱,李捷回过身在身后的墙面上轻轻敲了敲,挂在身后一张写着凌云之巅的书法作品忽然向一旁偏开,旋即李捷伸手从后面暗藏的密匣内掏出一份地图,又是递给了武媚娘。
闽国有上好的纸张,甚至宣纸都成了出口品,这份地图却是用的结实的羊皮卷,而且还是几张羊皮拼合起来的,就算武媚娘拿着都有些吃力,不过地图却明显显露出经常使用的痕迹,连边缘的毛边都被摩挲的很是光滑。
放在桌面上,毫不吝惜的将各地地方官精心写成的周章推到地上扔了一地。武媚娘随手推开了地图,下一秒,一个球形的图纸映入了她眼帘,看了不到两秒,武媚娘再一次倒吸了一口冷气。
略有些颤抖的将地图合起来,让自己静了片刻后,武媚娘方才揉了揉脑袋,回头惊愕的向李捷询问道:“这事,真能成?”
“成不行,还需要一搏才知道,如今就是在等这个机会,势一旦成,阿拉伯人人心背离,莫能再聚,大兵一过,摧城拔寨,千城开户,万民折腰!”
提到自己的计划,李捷又是颇为激动的扶着桌子站了起来,一席话听到武媚娘耳中,又是让这个女强人颤抖了一下,片刻之后,竟然径直的转身就往外走去,弄得李捷倒是一头雾水,赶忙拉住她的手问道:“媚娘,你要去哪里?”
“回京师!”
眼中又带上了些许独特的神采,铁娘子满面微笑的回答道:“如果要按照这个计划实行,没有五十万兵,百万石粮饷根本行不通,郎君上一次三十万入阿拉伯之事还历历在目,这必须提前准备。”
“既然郎君想玩,妾身理所应当要陪着郎君玩这次大的!”
武媚娘的转变让李捷有些会不过脑筋来,也没有与他继续啰嗦,武媚娘继续潇洒的向外走去,只不过走到一半,她忽然又是惊愕的回过头。
“对了,玉儿回来了吗?这么做,是不是对玉儿,对线娘太残酷了?”
武媚娘终究不是历史上六亲不认的武媚娘了,她的一句反问,再次打在了李捷心头,让李捷无言的低下头,叹息一声,武媚娘终究还是没再说什么,转身出了去。
就剩下一个人孤独的坐在满是奏折的桌子前,苦思冥想了许久,李捷忽然咬着牙抓过一张空白的圣旨,提笔迅速写了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刚刚过完春节,各家各户还呆在家里休息着腻着,闽国规定的法定假日到初三,这期间各户工商业老板都是不开工的,不过还带着风雪的寒冰道路上,一溜长长的马车又是迎着风雪向东赶了回去。
许久没有感受到这种寒冷,来自突厥,吐蕃的骑士都是缩了缩脖子,一股股寒风顺着车窗往里透着,吹的人直哆嗦,尽管如此,裹着貂皮披风的李瑾却始终倔强的开着窗户向外看着。
尤其是路过城门时候,看着一个个穿着黄黑色盔甲,河中都护府的精锐府兵来回巡逻着,一股厌恶尤为强烈,李瑾劈手就拉上了窗户,一股风,却吹的武媚娘手中的刚刚誊写好的命令卷了起来,墨迹污了一片。
皱了皱眉头,没有说什么,武媚娘再次扯过一张纸,可李瑾却仿佛依旧没有的发泄出来一般,又是拍着桌子站了起来。
“父王究竟什么意思?要废了我吗?大年过节驱赶我走,却让大哥留在身边,让河中招募五万军队!父王为什不把京师还给大哥啊!”
怒气勃发,李瑾年轻的脸上,额头都是青筋暴起,脸上的肌肉都在抽搐着,眼看着他这样一幅模样,武媚娘也终于不在继续沉默,皱着眉头抬起了头训斥道:“如此沉不住气,就你这副模样,你父王废了你都是应该的!”
简简单单一句话,却仿佛将李瑾所有力气都抽空了一般,颓废的坐了回去。
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瞄他一眼,一面铺着宣纸,一面武媚娘还漫不经心的说着:“你也不用多想,这一次带你回去是我的主意,今年或者明年,你父王还会有大动作,能不能在朝廷中立下储君威严,就全看你的作为了!”
惊奇的又是瞪圆了眼睛,不过看着武媚娘不再理会他,低头批阅着奏章不断转动的笔,浓郁的渴望忽然从他眼中流露出来。
权利啊!
就跟着武媚娘的车队,隆隆的马蹄声忽然大声响起,足足两千多骑兵亦是加紧步伐向北方狂奔而去。
领在队伍前面一身威武将军甲的,不是河中郡王李让还是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