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儿这个孩子文弱优柔,他需要走的路还长着,孤恳请老太保,帮着孤在扶他一程,不知可否?”
足足愣了片刻,席君买方才赶紧又是单膝跪倒在地,郑重的叩首道:“陛下但有吩咐,臣粉骨碎身,在所不辞!”
恒罗斯城门口,前日刚刚引起轰动的河中铁军,今日又成了瞩目的中心,除了两千兵马留守城南教场,剩余一万将士,几乎全都被李让带了出来,将士们骑着战马,全员满装的经由街市,在来往商贾敬畏的注视中,缓缓开出城去,奔赴战场平乱。
虽然恒罗斯城至少还有闽军十万,不过这一支军队格外引人注目,商贾们可各个都是精明人,闽军关内大军迟早会退回去,到时候维持整个河中运转的,还得是这位十多岁的少年。
这也是李让头一次自己决断如此大事,没有李捷,没有安娜,没有太傅杨翊。
当然,毕竟家长对孩子的一贯不放心,在河中军走后不就,城南教场又是一支骑兵急促的奔驰了出去,相比于河中军,这支不多的骑兵人员复杂无比,从海东的女真人到极西的罗马人应有尽有,而且比河中军的越骑,这一支骑兵更多了几分冰冷的萧杀很辣之气。
这是席君买从跟随他破土谷浑百人破阵勇士扩充去来河西千骑,跟着席君买一路从中原杀到亚美尼亚,又从阿拉伯人的层层包围中杀出一条血路杀回来的,沙场搏命的强悍战斗力惊人。
所以李捷才把李让托付给了席君买。
浑然不知到自己背后还有这么一支保镖,李让依旧浑浑噩噩的带着河中军向曹国国都迦底真城进发着,而且一路上还向曹国附近的石国,米国,康国等发出了协同作战的命令。
这一趟对于李让自己的统帅能力还真是个考验,第一天他连怎么扎营,怎么安排巡逻任务,怎么分配粮草都弄不明白,还是郭待封替他代劳了这些,并且事无巨细的指导着。
与安西都护府一样,河中都护府统治也是凭借着声威,在各国的副都护府催促下,几个曹国周边部落方国先后发动军队民夫跟随出征,大约第四天,李让最初的一万人膨胀到了六万人,各国各族的联军打着各式各样的图腾旗帜,气势非凡,分为六军将曹国国都团团保卫在其中。
短短四天时间,李让也彻底学会了如何安置扎营,各处军营都是他亲自布置,并且合理安置补给线,既保证了军营自身安全,又保证了水源的充足,而且对各国的辎重任务分配均匀,让几个国家来的将军也是颇为服气,敬佩,不知不觉中,河中都护府与土著民族的第一次协同作战倒是摩擦的颇为和谐。
不过再和谐,战争还是第一位的,整个河中都在瞩目这场战事,打赢了,河中都护府将存在下去,各国将继续服从闽国的统治,商人们也会满怀信心继续给这里带来财富,打输了,虽然不说闽国统治土崩瓦解,终究还是会生出不少波澜。
这种压力下,傍晚时分,李让携带着几个都护府幕僚以及都尉,校尉亲自到前线勘察敌情,端起闽国静心制造的双筒望远镜仔细大量着眼前这座胆敢挑战闽国威严的城市。
就在李让绕城而走的时候,殊不知里面的人也在观望着他。
虽然是一国之都,迦底真城的规模依旧远不能和中原巨城相提并论,就连一些州城都比不上,也就比恒罗斯城能大上一点,周长六里左右,沿着一座突出的丘陵小山建设,一面是七八米的悬崖,加上城墙足足有十八米高,能够攻击的只有东城,这一段还在山坡之上,需要仰攻,整座城池瑞的易守难攻。
说来也好笑,这已经是曹国奸相格鲁塞第二次被围攻了,上一次是在恒罗斯城,被国主曹格列纯挑动阿兰人围攻,这一次还是因为曹格列纯,只不过这个老狐狸已经化为一捧黄土了。
还真是世事无常,利用闽国,哪怕付出三分之一领土的代价,曹格列纯也要除掉格鲁塞的势力,并把他圈在迦底真城里,眼看胜利在望了,距离胜利一步之遥的老狐狸却让格鲁塞反戈一击给干掉了。
此时的格鲁塞已经大约六十多岁了,有这一张粟特人特有的面孔,中亚的风霜吹拂的他满面皱纹痕迹,一脸长长的大胡子整齐留到胸前,豹头环眼,面部颇为夸张,一笑起来总有种山猫阴险的感觉。
尽管被层层叠叠的包围在城中,这个老家伙却似乎一点都不急,反而满是笑意大量着城下各国军队,尤其是目光重重落在正东方而来给,威严飘着闽国玄色真龙旗以及河中都护府大旗的河中军主力。
只不过他的注意力,时不时还转向北方,眺望向几乎隐约可见的天山高耸山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