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国之主,只有在自己的国里才是主,才是天,去了他国土地就是任人宰割的虫,华夏历史上最著名的莫过于楚怀王,听信秦国前去会盟,被囚禁在咸阳,直到死,受尽了屈辱。
就算不知道楚怀王的故事,一代国君去别国的国都盟约朝拜,也够跌份儿的,也难怪芒松芒赞如此暴怒。
不过看着他铁青的脸,秦怀阳却是笑容不变,很随意的摆了摆衣袖笑道:“当然,这仅仅是我主的一个提议,如果赞普觉得为难,不去也没什么关系,绝对影响不到两国的盟约。”
绝对两个字,秦怀阳故意停顿了下,这才继续说出来,说者有意,听者有心,芒松芒赞与赤玛伦的眼睛忍不住再次跳动了下。
“如此,贵使现行下去吧,寡人需要思虑片刻。”终于低下了头,芒松芒赞阴沉的摆了摆手,也不继续游说,秦怀阳爽利的合袖拜了一下,旋即领着李雪雁二女又是出了去。
亲不亲自去京师朝拜闽王,两国的合约等级当然不一样,vip几可都看吐蕃的诚意,芒松芒赞与赤玛伦自然不是听不明白,秦怀阳走后,两个吐蕃的天皇天后禁不住愁眉苦脸思虑起了利弊来。
虽然这件事卡住了,吐蕃在其他条件上履行的还是很快,一百多倒霉的关中使节又被从王陵附近赶牲口一样赶回来,关进了囚车里,等待闽使返回时候带去京师。
对长安,赤玛伦是没什么指望了。
至于这一系列的挑起者,文成公主更是当天就被拿下,不服气的文成公主当场大闹,却被锁奴隶一样用铁链子锁上,关在了布达拉宫下层,对外宣称公主修佛心魔业力入体,帮她度业,同时命几个高僧大喇嘛专门出城为文成公主寻找苦修地点。
多达千头牦牛,两万只羊,还有马若干,皮革,绿松石藏银等吐蕃特产,芒松芒赞准备了好几车,打算送到京师作为给闽王修复关系的礼物。
看到破衣烂衫哆哆嗦嗦靠在车队两头的长安使团,秦怀阳也是禁不住感慨,幸亏他背后是强盛的闽国,不然的话,或许被锁起来送去长安的就是自己几个了。
布达拉宫,静室中,酥油灯在风的吹动下摇曳不已,照耀在几人脸上也是时阴时晴,看着禄东赞低头沉思的老脸,芒松芒赞艰难的咽了口口水,吞吞吐吐的询问道:“大相,闽国京师,寡人应不应该去?”
“真的要向闽国低头称臣吗?”
“万一闽王把寡人扣在京师怎么办?”
听着自己国主的问题,禄东赞忍不住又是苦笑着吐出一口浊气来。
“赞普,老臣还是那句话,夹在唐,闽两个大国之间,即是我吐蕃的机会,也是我吐蕃的不幸,我吐蕃人虽然善战,但人口加上奴隶也不过一百五十万左右,无法抗衡大唐,闽国巨大的军力。”
“不过吐蕃也有自己独有的优势,那就是高原!”
说到这里,禄东赞的眼睛亮了起来,指手画脚的为芒松芒赞比划着:“曾经老夫也迷茫过,到达富裕的长安,肥沃的闽国,老夫也想在那里为吐蕃打下一块地方,安下个家,可直到病重时候,老夫才突然明白,只有我们所处的这块高原,才是吐蕃人真正的家园!”
“这里虽然恶劣,却得天独厚,不论大唐还是闽人,他们的军队适应不了这里的气候,我们居高临下,进可攻,退可守,面对低地平原上的王朝,吐蕃的军队尽可以在他们的土地刮过,将一切牛羊,牲畜劫掠回高原,让四方都在赞普的英明下颤抖!而那些低地国家的军队,只能缩在吐蕃的边缘束手无策!”
“敢上来,就是必死无疑!”
听着禄东赞的分析,不论赤玛伦还是芒松芒赞都是眼中放光,作为一个国主,谁不希望自己国家威慑四方,谁又甘心老跟着别人屁股后面做小弟呢?
“不过.”
禄东赞一个转折又把芒松芒赞两人拉回了现实中,一张人皮卷的大地图被打开,庞大的雪域高原赫然展现在曾经少女的后背上。
“不过赞普,要完成这个伟业,首先我们要统一高原!”沿着地图把手指点在左上方,两个同样的庞然大物映入三人眼帘。
这个时代,吐蕃虽然强盛,却不是高原上唯一的国家,东方,靠近巴蜀后世的昌都地区,居住在那儿的羌人形成了以女王为中心的东女部落联盟,再往东,靠近西域的那区地区,则是吐蕃原本的霸主信仰苯教的象雄王国,就连吐蕃也曾经是象雄属下部落,直到雅砻江一带,松赞干布的父亲率领雅砻部落强大起来,兼并四周才有了如今的吐蕃。
而且当初建立吐蕃的时候,吐蕃境内还有十来个部落小国因为投降,服从于赞普而被保留下来,这些都是吐蕃的对手与挑战。
如今吐蕃就是与象雄与东女的联军交战,两个国家对吐蕃虽然败多胜少,吐蕃却始终没有完全击垮他们,看着这两块心头上的阴影,芒松芒赞的脸再一次从兴奋中阴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