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还真给李捷留下了些好东西,极其珍贵的好东西。
传说中的《卫公兵法》,而且不是后世流传的删减版,包括《六军镜》,《玉帐经》,《李卫公望江南》,《李卫公问对》等诸多李靖手记,这些东西,就连侯君集都没学全,李业栩甚至都没有看过。
其中内容也不是什么玄之又玄的长篇大论,李靖的心思很细腻,从他投笔从戎开始,每一场战斗经历,每一个细节,包括排兵布阵的《部伍营阵》,记载李靖见过的各种攻城守城战具器械的《攻守战具篇》,除了理论上的李卫公兵法外,李靖留下的手稿更多像是日记与百科全书,而不像华夏传统的古典书籍。
如此详细生动的战地日记,难怪宋以后李靖手稿大多亡佚,也许后来的统治者也惧怕这种通熟易懂而又极其实用的兵书兵法吧?就算心头满是悲伤与忧郁,在青灯之下,拿着一堆细腻帛纸,李捷依旧看得出神,忘了时间。
也不知道第几次换灯油了,就在李捷看着平突厥的记录出神的时候,门突然被敲响了,片刻后李业栩满是肃穆的进了来。
“要吃饭了吗?”颇有些不舍的放下书,李捷抬头问道,的确不舍,就因为在草原呆过,李捷才直到那群骑马的游牧人有多难打,带着二十多万步兵平定草原是有多么难得,不过听着李捷的问题,不想李业栩却是闹了个大红脸,忏愧的低下了头。
“殿下,这个,小生忘了,是客人们到了,爷爷为殿下邀请的客人们,还请殿下出门一见。”
“哦?那本王这就来,可不能让李老邀请的客人等久了。”好奇心还真是涌了上来,李捷自问与老李靖关系可不是那么美妙,城西岭一战李靖害得他损失了实力多达二分之一,蛇水一战李捷或有意或无意一把大水差点儿没把大唐军神冲下海,追谁李靖多年的亲信部将不知道淹死了多少,这仇可结大发了。
但去世后,李靖又是安排孙子策应他,又是给他留书的,究竟为了什么,李捷好奇的要命,放下书,李捷就要跟着李业栩出门,不过临走前,他忽然又是笑了笑回过身,脱下了外套给趴在窗下睡的正香的采珠女丽安批了上,带她来长安真是个阴差阳错,到头来却想不到她救了自己一命。
看到这一幕,李业栩眼神闪动一下,却没有说什么。
真想不到这个位于平民区的宅院还是暗藏玄机,跟着李业栩从偏房出来,转进正堂,挪了几本书架上的书,竟然像电影中那样墙壁裂开了一道口子,通向下方,则是幽幽深深一条地道。
真有种参加邪教的感觉,冷风悠悠中,李业栩拿出了两条黑色长兜帽披风,李捷两人都裹得紧紧的,一人捧了一根蜡烛照明,顺着漆黑的通道一路下到底部。
通道壁光滑发暗,明显修筑了许多年了,看来一贯四平八稳的老李靖也是一条老狐狸,想到了翻船的一天,而且洞窟内有风,空气流动不慢,明显不止一个出口,走了半天,两人这才走到了一个闪烁烛光的大厅中。
此时已经有一群人等在了那里,也全都披着防寒的黑斗篷,令李捷得意的是这些斗篷上居然还统一印着棉纺织行会的标识,一共快四十多个人,最年轻的都是个四十多大叔,程知节也赫然在其列,不过除了程知节,其他的李捷一个也不认识。
一肚子雾水被李业栩拉到了漆黑大厅中那个小台子上,对着一群白发苍苍的大叔大爷,李捷真是大眼瞪小眼,相比之下,这群老人们则是熟稔了许多,居然是挑牲口一般对着李捷上下打量着,啧啧有声的小声评论着。
“老杜,老夫就说,李捷这小子不错吧。”一头,程大叔很够意思的还帮李捷夸耀着,弄得李捷自己却是更疑惑了。
“程老将军,不知道今晚究竟…”
“李靖李老大留书给我们,要召集我等会面,具体干什么,老夫我也不知道。”
还以为李靖要给自己相亲呢,看着程知节老头子无辜的摊了摊手,李捷差不点没晕过去,这个节骨眼安排一大群糟老头与自己会面,什么意思啊?
似乎看出了李捷的疑惑与警惕,被程知节称为老杜的那个六十多岁白眉老者却是率先笑呵呵的拱了拱手:“老夫京兆杜氏的老朽,杜伦是也。”
一下子,李捷眼中冒出了一丝精光,似乎想到了什么。
“在下元结,陇右元氏。”
“老朽韦总,京兆韦氏。”
“老夫于仓,河洛于氏。”
“在下宇文融……”
“老朽豆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