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都说少女青春期都有过,心爱的少年为自己打架的浪漫幻想。这种年轻的荷.尔.蒙迸发,是真的……让人移不开眼。
但眼下的情况,蓝烟也在脑袋里闪回了好多解决方案,大不了……
大不了真没办法,这两位忙着掐起来,她就溜出去找老班了。
总之理智告诉她,不要劝架,越劝越糟。
不过,事态似乎向着她想象中相反的方向发展着。
周檀并没有还手,只是猛然一推桌子,直起身“嘭”的声摔门出去了。
可怜的音乐教室门,被一声巨响,摔的在风中摇晃。
蓝烟看懵了。周檀在……靳骞面前也太忍气吞声了吧。
依蓝烟对周檀的了解,他虽然不是那种热血冲头,拉帮兄弟就要打架的,但也绝对不会是愿意吃闷亏的人。
靳骞在她的视线里,渐渐安静了回来。
他凝视着她,薄唇张了张,最终还是没能说出什么来。
斜阳温暖明亮,少年神色不再冷漠,却淌着压抑隐忍的悲愁。
蓝烟吓了一跳。
但从小冯端云就告诉她:朵朵,即便关系再好,别人有难言的伤心事表露在你面前了,你也不要刨根问底去追问。等人家真过了心里那关,主动告诉你,你去安慰,那才是关心朋友。
那就换个话题。
“靳骞。”蓝烟细声细气喊了他一声。
“我……我和他真的不熟,你别不开心啦。”
她越说声音越轻:“诶在你这种人面前,真的压力好大……”
附中家境优渥的学生,自动分成两类:一拨游戏人生的,另一拨早就规划好未来,比其他人学习更拼,更有冲劲的。
泾渭分明,各有各的生活方式。
蓝烟呢,从来都感觉自己是游离在两者之外的。说她成绩好,那不错。但真有那么顶尖或是努力到悬梁刺股的地步,也真没有。
可靳骞是第二类人呀。他虽不说,但心里应该很不认同周檀他们吧。
测试从班级42名掉到47名,已经退无可退。她不想被他误会轻看了。
“……我没有不开心这个。别怕,我在你面前,压力也挺大的。”
“我有那么暴力吗?”
他垂着眼不答,这是……默认了?
蓝烟快气出内伤了,却听见他低哑着嗓音,语气也有些不稳,忽然问她:“你带手机了吗?”
“……带了。”
附中校规说是不给带手机进校,但老师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在上课时被抓个现行,一切都好讲。
所以几乎人人都带着。
“那我先下楼回班一趟,等下上来。”
靳骞没忘记带上那三本教辅书,推开音乐教室门,也出去了。
蓝烟:“……”莫名其妙。
教室里安安静静,又只剩下她一个人。蓝烟恨恨一拍桌子,唉算了,题还是要做的。
没有教辅书,一门心思陷入数学题里,时间也过的飞快。
她握着笔,在草稿纸上来来回回。不知不觉就列满了一整页的计算步骤。
那道数学大题慢慢琢磨,她也只能做到第二问。从第三问开始,实在就难以入手了。
蓝烟伸了个懒腰,往后靠在椅子上,本能反应就去翻外套口袋里的手机。
对了,手机!
整整四条未读消息,全部出自一个发信人,靳骞。
直觉告诉她,这不会是一段简单的话。蓝烟用手背撑着脸,定了定心,然后点开了那一串短信。
“以前我一直觉得,写一长串文字给别人是件很矫情的事情。但现在我发现,只有文字可以为懦弱的人代言,就像我。”
“我不是在生你的气。我和周檀一年前就认识了,他侮辱了我的父母,于是认识的第一天,我就打了他。”
“在我心里,世界上再也不会有比我的爸爸妈妈更好的父母了。尽管,他们已经……双双亡故。那天在南山公园,你问我为什么喜欢放风筝,我没把话说完。”
“因为舅舅告诉我,去世的长辈会化作星星。风筝飞的很高,就可以碰见他们。就因为我很怕你知道后,用带着怜悯的目光,小心翼翼注视着我。”
蓝烟把手机反扣在桌上,绞着手指,心里很乱。
那天江余说过后,她隐隐约约也猜测过,靳骞的性格剧变,是不是因为家庭关系。
可没想到会这么……惨烈。
失去爸爸妈妈。蓝烟想起小学低年级,学校组织她们去看过一部叫《妈妈再爱我一次》的催泪电影。
听见电影里的小朋友,唱起世上只有妈妈好的时候,她眼睛哭肿的像个核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