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在夏凉耳边不断的响起。
搂在她腰上的手,像过去一样有力,却温柔了许多。
动作轻的像是怕吓到她,带着前所未有的珍爱怜惜,一点一点的挪动脚步。
“i don't deserve this darling you look perfect tonight
(我根本配不上你,今晚的你如此完美)”
唱完这一句,盛风顿了一下,把戒指重新揣回口袋,在夏凉耳边低声说:“娘娘,我可以等。多久都可以。但求你,不要离开我。”
说到最后一句,他的声音已经颤抖的不成样子,仿佛下一秒就会控制不住哭出来。
夏凉僵硬的随着他的脚步晃动,大大的眼睛里仿佛有流不完的泪水。
心底有个声音在叫嚣“这是你的盛风啊,你怎么能,让他这么低声下气的乞求?”
可身体就像被灌了铅,她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
夏凉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她几乎哭出了二十几年来所有的眼泪,眼睛又酸又痛,在车上就睡着了。
哭是很耗费体力的事,她睡了十几个小时才醒。
等她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十一点了。
盛风没在身边,夏凉摸着身边凉凉的被窝,心沉了下去。
费尽心思求婚,最后被晾在当场……
不管是谁,都不可能心平气和吧。
他应该很难过吧……
夏凉叹了口气。
回忆起昨天的场景,虽然她看不见,但暗处应该还藏着很多人吧。
按照盛风一贯的风格,这种事一定会搞得声势浩大。
同时遥控那么多车,这明显就不是一个人可以办到的……
大家应该都在等着她说一个“好”字,然后集体冲出来庆祝。
然而她到底也没说出那个字来……
夏凉颓唐的把整张脸捂在枕头里,闷在枕头里痛苦的嚎了一嗓子。
昨天到底中了什么魔障,为什么偏偏那时候就心硬成了那样。
盛风都那样哀求了,她竟然还是一句话都没回他。
怎么做到的呢?
夏凉咬咬嘴唇,十分佩服昨天那个仿佛精分般的自己。
牛逼了啊,夏凉。
憋了十年的闷气,可算是出了。
但是,爽吗?
夏凉咸鱼一般翻了个身,两眼无神的瞪着天花板。
并不。
一点也不。
坏人真的不是那么容易当的,虐自己爱的人,到头来最受虐的可不还是自己吗?
心虚,心痛,还有深深的惶恐。
不知道盛风当年是不是比她还要心虚,还要心痛,还要惶恐。
但夏凉体验了一回,觉得她这种良心太大的人,真的不适合这种伤人的角色。
别人都是伤人一千自损八百,她基本上是伤人八百自损一千。
对着镜子刷着牙,看着自己红肿的双眼,夏凉烦躁的漱了漱口。
头一回发现自己竟然有当圣母的潜质,早上起床的心虚,在刷了个牙之后,竟然已经膨胀成了后悔自责了。
她胡乱的收拾了一下,趿着拖鞋小心翼翼的下了楼。
盛风没在厨房,也没在客厅。
夏凉伸着脖子望了望小菜园,已经是初夏了,气温明显的升高,菜园里的大棚也掀开了。
盛风在菜园里弯腰忙碌的背影,在客厅里一眼就能望见。
夏凉砸了砸嘴,换了双鞋,也溜达进了菜园。
盛风弯腰摘着草莓,神情专注,没注意身后走路跟猫似的人。
他正伸手准备摘一个又大又红的草莓,夏凉眼疾手快的抢了先。
盛风回头,夏凉惊讶的发现,盛风的眼睛竟然也有些红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