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指挥,确是钱仓所兵船。”
周指挥使皱眉,肖指挥使脸色很是难看。
不用说,必是知晓岛上情况,来抢战功!
“熊七这xx的,一肚子坏水,最会算计!”
狼烟升起时不来,炮声轰鸣时不来,现下海盗被剿灭,清点战功缴获,急匆匆派来一艘兵船,算什么意思?
“十成是来抢功的!”
周指挥使是“外来”,肖指挥使则属地头蛇,知道熊指挥秉性,当即咬牙,道:“不能让这龟孙子得逞!”
“人既然来了,总不好拦在岛外。”
“这事……”
肖指挥使皱眉,忽然看到刚下船的杨瓒,计上心头。
“不如向钦差请示?”
“不好吧?”
“有何不好?”
肖指挥使低语几声,周指挥使微顿,斟酌两秒,到底点头。
“也罢,此事当由钦差决断。”
听到两人所求,杨瓒眉尾挑高。
取出不离身的金尺,打量着对方,琢磨该从何处下手。
不想被抢战功,又不想得罪人,就推他出来,当真打的好算盘。
武人鲁直,心思不会拐弯?
骗傻子去吧!
只不过,事情办好,未必会得罪人。
考虑片刻,杨瓒轻笑,道:“两位指挥使方才说,有海匪散落附近海岛?”
“正是。”
“既如此,不妨将消息告知熊指挥。”
恩?
周指挥使和肖指挥互相看看,神情都是一变。
杨瓒继续笑道:“熊指挥使襄助剿匪,本官甚是感激。先时从走私商人处得来的茶砖,本官做主,赠与熊指挥两箱,二位意下如何?”
既然推他出来,如何行事,旁人最好不要置喙。
周、肖二人脸色微僵,隐约察觉出话里的敲打,只能点头。
“来人。”
送出人情,总要让对方知道。
不假两人麾下,杨瓒请校尉帮忙,给钱仓所的兵船传讯。
“贼匪未灭,百姓不安。熊指挥使精忠为民,沥胆忠君。如能清缴临近岛屿海匪,擒拿匪首谢十六,本官归京之后,必上奏天子,为指挥使请功!”
将话带到,锦衣卫即告辞离去。
看到满满两箱茶砖,熊指挥使拂过虬髯,大笑数声。
“这杨钦差是个明白人!”
“指挥使,对方分明是借故拦下兵船,防备我等。”
“你懂什么。”熊指挥使冷哼一声,道,“北边来的,我不知道。临山卫姓肖的,一肚子花花肠子,从他嘴里抢肉,不是那么容易。”
“总不能白来一趟。”
“谁说白来?”熊指挥使道,“两箱茶砖,抵得上弟兄们一月军饷。不是说附近岛上有海匪,砍几个,战功照样到手。省得和姓肖的掰扯,惹一肚子闲气。”
话落,熊指挥使令兵船掉头,巡查临近小岛。
见有零星舢板,立即靠岸,遣官兵登岛。
“这杨钦差,年纪应该不大?”
拎起从海匪身上搜到的布袋,倒出几颗圆润的珍珠,熊指挥使眯起双眼。
“姓肖的倒是好运,攀上这位。早知道,本官该早点出兵。”
“指挥使,这些不上交?”
“交什么。”熊指挥使哼笑,“这是白给弟兄们的。这份人情可不小,回头都给本官闭紧嘴巴,否则一个铜板别想分到!”
“属下遵命!”
千户这才明白,为何指挥使会如此干脆,一声不出,调转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