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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纺织厂花 秋十八 2498 字 10小时前

何小曼转头望望丁砚, 轻轻握住他的手, 笑着对丁佐民道:“丁砚跟我说过, 丁叔叔正直而有远见,我相信不管我说得正确与否, 真话总比虚伪的客套要好一些吧。”

丁佐民心中一震,没想到儿子会对何小曼如此形容自己。他以为经过数年前的那次争吵, 自己多少已经失去了儿子的心。

当了家长才能体会到, 能让孩子以你为荣、能让成年后能独立思考的孩子以为你荣, 那是多么有成就感的一件事。

这比位高权重、这比受人爱戴更让人欣慰百倍。

丁佐民望向儿子, 望见丁砚微笑的眼神, 望见他眼底的坦荡与真诚。他终于知道, 自己没有失去这个儿子。

他缓缓地点点头, 心中前所未有地饱.满:“我很高兴。真的。相信丁叔叔,我也没把你当外人。你说得很对,做事要尊重职业规律, 不能以领导意志为转移。东方厂的火灾调查, 我会过问, 但不会干涉。”

何小曼笑了, 笑得特别灿烂。她何尝不是在了解丁佐民,于公于私,她都想知道,丁佐民是否真如丁砚所形容的那样。

如今她终于知道,丁佐民的确能尊重他人,吃得进不同意见,真正具有一个领导该有的胸襟。

这样的人家,这样的人,她愿意亲近。

天色不早,丁砚要送何小曼回去。趁着他落在后面,丁佐民拍了拍儿子的肩,低声道:“眼光不错。”

丁砚没有接话,脸上却忍不住漾出笑意。他知道,他早就知道,父母一定会喜欢何小曼,只要他们愿意接近她,就会知道她有多可爱。

夜色愈见幽深,树影婆娑,摇曳于窗棂之上,高萍收拾完毕,回到房间,望见几滴雨打在窗玻璃上,一惊。

“哎呀,小砚回来不要淋雨啊。”

丁佐民坐在躺椅上看书,笑道:“不用担心。要真是送了就回,现在早该到家了,肯定在何家赖着呢。还怕何家没伞啊。”

高萍叹道:“真是儿大不由娘,以后就尽往何家钻喽。”

“那也比去了外国,几年都见不着一次好。”丁佐民不由放了书,道,“我看小曼这姑娘还是很懂事的,以后啊,就当家里多个女儿吧,你这儿子跑不了。”

高萍坐下来,还是有些感慨:“现在的年轻人,跟我们真不一样了。小砚很护着她,你看你对我再好,我也还得下厨做饭啊。”

“哟,老太婆也心有不甘啦。”丁佐民起身,坐到她身边,“等我退休了,我来学做饭,让你也过几年清闲日子。”

女人啊,哪是真要甩手,不过是借着这牢骚撒撒娇,果然一听这话,高萍心里就舒坦了。

“算了吧,你做的菜,怕把儿子都吃跑了。”

“那是。还是你手艺好,所以就多承担了,横竖我总不教你太辛苦,哪天要是不乐意做了,你告诉我,哪怕再请个做饭阿姨,或者给胡阿姨涨点工资把晚饭也做了,都可以嘛。”

高萍却想到了另一桩事情上:“老丁,何小曼这也算是正式见过面了,后来你们去书房聊了些什么,你觉得这孩子怎么样?”

“说东方印染厂那事儿。小曼啊,见识超越年龄了。是个聪明孩子。”

高萍笑道:“也是,现在又是纺工局的明星人物。今天瞧着两孩子一起从楼梯上牵着手下来,我心里那个感慨啊……真是很登对,像我们当年……”

“哈哈,又找花样夸自己。”

丁佐民一笑,惹来高萍的白眼:“本来就是,当年咱俩也是教育系统的金童玉女好不好。”

“小砚啊,还是适合走我们俩的老路,他性子安静,心思单纯,做学问很好。”丁佐民叹道,“小曼倒是适合干点儿事。”

“女生太能干也辛苦,等她做出点成绩,你还是把她调机关去,到底机关要清闲些。”

丁佐民摇摇头:“小曼不适合机关。”

“为什么?”高萍不解。

“其实企业里才有无限可能,别把她的天性给磨灭了。她很有创造力,也很有见地,放到机关其实浪费了。”

“哦。”高萍有些落寞,“我就是怕女孩子专注事业,顾不上家庭,咱们小砚会太辛苦。”

“孩子们自然会有他们的相处方式。现在发展多快啊,他们还小呢,再过几年说不定社会都变得跟电视里一样了,不用太担心家务问题,聪明的孩子自然会协调好。”

“这倒也是。老丁,我这是不是看着儿子谈恋爱,都有点焦虑了?”

丁佐民看着她,突然笑了:“走,我们也看场电影去,不能只看着孩子们谈恋爱啊。”说着,立刻就起身去换衣服。

高萍呆了:“现在?”

“有什么不可以。才八点多,来得及。新华电影院最近了,我们就去新华。”

高萍兴奋地站起:“好啊,我找件漂亮衣服去!”

还真被丁佐民猜对了,张郎送李郎,送到大天亮,丁砚和何小曼正上演“十八相送”。但丁佐民没猜对的是,夏雨隔条线,珍珠弄这边其实没下雨。

丁砚把何小曼送到家,何小曼又转身把丁砚送到珍珠弄的弄口。如此难舍难分,索性就去了那个街心小花园。

三年前,他们在这儿告别,从此千山万水,天高云阔。

“今天很累了吧?”丁砚问。二人坐在长椅上,何小曼斜倚在丁砚肩上。

“本来觉得特别累,去你家喝的怕不是提神汤吧,现在又觉得可精神了。”

“应该是见到了我的缘故吧。我才是你的兴奋剂。”

“好不要脸啊……”

这就是私底下的丁砚。丁家父母怎么也想不到,他家略显木讷的宝贝儿子,私底下的成长完全超乎他们的想象。

丁砚手肘撑在长椅背上,低头望着靠在肩上的小女生:“小曼,还记得当年我们在这儿分手吗?”

“记得啊。”何小曼的声音细细的,格外的放松。

那一次见面之后,是很长很长的分别,在日后每一次的回忆中,这场景都会一次又一次的敲打她的内心,怎么可能不记得。